江州郊外的枫树林被秋霜染成血色,肖河指尖按在地脉灵眼的玄武岩上时,法身鳞片突然泛起冰蓝色光流。那些新觉醒的“时空法则”纹路如液态汞般在鳞片表面游走,每一道流转的光痕都勾勒出沙漏虚影——这是他炼化玄冥残魂后,从鳞片深处唤醒的上古禁制,此刻正与地脉灵眼中封存的万载光阴之力产生共鸣。
“不好!”青藤剑突然剧烈震颤,剑灵虚影在剑柄上显露出罕见的凝重,“是仙界‘天规院’的监察使!”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一道银辉缝隙。那缝隙中渗出的仙力威压如同万座神山压顶,整片枫树林的枫叶瞬间凝固在空中,连流淌的地脉灵气都被冻成冰晶链条。肖河抬头望去,只见缝隙中探出半柄玉如意,如意顶端镶嵌的星辰晶石正锁定他背后泛起时空纹路的鳞片。
“下界修士肖河,”一道毫无情绪的仙音从裂缝中传来,玉如意轻轻挥动间,三枚青铜令牌穿透虚空钉在肖河周身,“你修炼九劫鼎已触仙界禁律,即刻随本座回天规院受审。”令牌表面刻着的“锁仙纹”飞速旋转,竟将肖河与地脉灵眼的联系强行切断。
他瞳孔骤缩。这三枚令牌分别对应“天、地、人”三才禁制,一旦完全激活便会锁死修士与天地灵气的连接。更让他心惊的是,监察使竟能隔着界壁精准定位到他的九劫鼎修炼进度——看来母亲画像中暗藏的玄元印记,果然与仙界监察体系有关。
“想带我走?”肖河舌尖抵住上颚,紫金色血液在牙缝间凝成符文。他早在上次炼化残魂时便发现,法身鳞片的时空纹路能短暂扭曲地脉灵眼的能量流向,此刻趁令牌尚未完全锁定,右掌猛地拍向灵眼核心,“那就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玄武岩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地脉灵眼中封存的光阴之力如火山喷发般涌出。肖河背后的鳞片同步亮起,时空纹路与地脉能量形成共振,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蓝色旋涡。监察使的玉如意射出仙光欲要镇压,却见旋涡中突然伸出无数时空乱流凝成的手臂,将三枚青铜令牌硬生生拖入地脉深处。
“有点意思。”裂缝中的仙音终于带上一丝讶异,玉如意化作流光射向肖河眉心,“看来不让你见识天规院的手段,你不知仙界威严。”仙光所过之处,空间如玻璃般寸寸碎裂,连时间流速都出现明显凝滞。
肖河却在此刻露出冷笑。他等的就是监察使全力出手的瞬间——早在接触地脉灵眼时,他便用鳞片纹路在灵眼核心刻下了“逆转光阴”的阵图。此刻左手突然按在漩涡中心,紫金色血液与时空法则融合成一枚符文,狠狠打入灵眼:“送你一份‘回礼’!”
整座枫树林突然剧烈震颤,地脉灵眼喷出的蓝光骤然逆转,形成一个逆时针旋转的时光旋涡。监察使射来的玉如意仙光刚触及旋涡边缘,便被强行回溯成一道微弱灵光,连那道仙界裂缝都开始泛起扭曲波纹。肖河趁机将全身力量注入鳞片,时空纹路爆发出万千光丝,将自己与青藤剑一同卷入漩涡中心。
“想跑?”裂缝中传来一声冷哼,一只覆盖着金色仙纹的手掌穿透时空抓向肖河后心。那手掌尚未触及,肖河已感到皮肤传来灼痛感——这是纯粹的仙力碾压,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转身面对仙掌,背后鳞片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一片都浮现出不同的时空纹路:有的化作沙漏逆转光阴,有的凝成罗盘定位空间,有的则化为古钟震荡时间流速。最中央的几片鳞片突然亮起母亲画像中的玄元印记,与仙掌的金色仙纹产生奇异共鸣。
“这是……玄元仙母的印记?”监察使的声音中透出明显的震惊,抓来的手掌不自觉地顿了顿。就在这刹那的迟疑间,肖河已将所有时空能量注入脚下的地脉旋涡,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入时光乱流。身后的枫树林在仙力余波中化为齑粉,监察使的怒吼隔着时空裂缝传来:“肖河!你逃不出天规院的追缉!”
时空乱流的撕扯力远超想象,肖河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经脉都在被时光之力反复冲刷。他强行运转九劫鼎心法,将紫金色血液逼入鳞片纹路,用龙凤血脉的强悍韧性维持着身形不散。青藤剑剑灵在乱流中化作光茧护住他识海,剑身上不断闪过监察使的模糊影像——那影像与母亲画像背面刻着的“天规院左使·玄宸”字样完美重合。
“原来如此……”他在意识模糊前终于明白,母亲留下的玄元印记并非保护,而是一枚指向特定仙人的“信标”。监察使玄宸的出现,恐怕并非偶然。
不知过了多久,肖河猛地坠入一片冰冷海水。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被浓雾笼罩的孤岛。岛上怪石嶙峋,每一块岩石都刻着模糊的上古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妖气与魔气的奇特灵气。
“有趣的小家伙。”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红衣少女提着蛇鞭缓步走出,她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青衫书生,以及正在修复万魂幡的黑袍人,“刚才那场时空乱流,可是你引来的仙界大佬?”
肖河握紧青藤剑,警惕地看着三人。他能感觉到,这三人在自己与监察使交手时,竟趁机潜入地脉灵眼盗取了部分光阴之力。
“与你们无关。”他抹去嘴角血迹,背后鳞片的时空纹路仍在隐隐作痛,“这是什么地方?”
“奴家也想知道呢。”红衣少女蛇鞭一卷,将一块刻着“归墟”二字的断碑挑到肖河面前,“不过小郎君你身上的时空法则,倒是让奴家想起一个传说——上古时期有位大能在归墟设下时空迷宫,莫非这里就是……”
她话音未落,浓雾中突然传来清越的琴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衣女子坐在一块漂浮的龟甲上,手中玉琴流淌出的音波竟在海面上凝成冰桥。她望向肖河背后的鳞片,清澈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你就是那位引动玄宸仙使的修士,我家主人有请。”
肖河心中剧震。这白衣女子的气息比之前在码头时更加深不可测,她周身环绕的道韵竟能与自己鳞片中的时空法则产生共鸣。更让他在意的是,龟甲上刻着的星图,竟与九劫鼎第二劫“星海劫”的纹路完全一致。
“你家主人是谁?”他按住隐隐发烫的鳞片,紫金色血液在体内高速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玉琴轻颤间,冰桥尽头的浓雾缓缓散去。只见雾气深处矗立着一座古朴牌坊,牌坊上悬挂的匾额已风化大半,唯有“修真界”三个古篆大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牌坊下站着数位气息各异的年轻修士,有人族剑修、妖族长老、魔族少主,甚至还有几位身披道袍的仙门弟子。
“吾名清瑶,”白衣女子起身行礼,目光落在肖河脸上,“家主人乃归墟迷宫的守护者,他说你身上的玄元印记与九劫鼎,皆是解开上古秘辛的关键。”她说话时,肖河感觉到胸口母亲的画像正在发烫,画像中的玄元印记竟与牌坊上的古篆产生共鸣。
红衣少女突然娇笑起来,蛇鞭缠上肖河手臂:“小郎君这下好了,刚逃过仙界监察使,又遇上修真界的大佬。不过奴家可提醒你——”她指尖划过肖河鳞片,妖异的竖瞳中闪过狡黠,“这归墟里的宝贝,可都是有主的哦。”
青衫书生默默祭出十八道符篆,在众人周围布下防御阵:“九黎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肖兄若愿共享九劫鼎的修炼心得,我盟可保你在修真界立足。”
黑袍人则举起修复大半的万魂幡,魔气凝成的骨笛抵在唇边:“摄魂宗对时空法则很感兴趣,阁下若肯合作……”
肖河环视四周,感受着各方势力或试探或觊觎的目光,又望了望牌坊后那片未知的修真界天空。背后的鳞片虽然疼痛未消,但时空纹路在与清瑶的道韵共鸣后,竟隐隐有了进阶的迹象。他握紧青藤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剑灵意念——那是一种兴奋与期待的情绪。
“想合作可以。”他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腹黑与杀伐果断,“但得先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海风卷起他的衣摆,肖河能感觉到,随着监察使的出现和归墟的开启,自己早已不再是江州码头那个默默修炼的少年。母亲的秘密、九劫鼎的禁制、仙界的追缉,以及眼前这群来自不同世界的天才们,都预示着一场更宏大的较量即将展开。清瑶手中的玉琴再次轻响,冰桥上的符文亮起,仿佛在邀请他踏入那片充满未知与机遇的修真世界——而他背后的时空鳞片,正为即将到来的天界飞升,悄然积蓄着破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