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斜挂在江州码头的断桅上,将满地碎木染成霜白。肖河蹲在青石板裂缝前,指尖捏着半片染血的青帮腰牌,《心衍篇》的符文在眼底流转成精密的星图。腰牌背面的云纹突然亮起,与他法身鳞片上“推演”纹路共鸣,在地面投映出三丈见方的光影棋盘。
“壬水局,庚金属酉,藏于兑宫死门。”他低语着叩击棋盘西北角,碎石应声而裂。三丈外的苏媚儿裹紧猩红斗篷,发间新换的珊瑚簪子随灵气波动轻颤:“肖道友倒是好手段,青帮藏了三年的庚金精魄,竟被你用半片腰牌算出来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迸出三尺高的庚金剑气!肖河早将雷藤髓液注入掌心,在剑气破土的刹那,青藤剑如灵蛇般窜出,剑身上“五行吞噬”的鳞片纹路骤然亮起。金戈交鸣之声震得废墟尘土飞扬,那道剑气竟化作持剑金傀,每一剑都带着割裂空间的锐鸣。
“有点意思。”肖河不退反进,法身鳞片泛起暗金色光泽。当金傀的剑尖刺到面门时,他突然侧身让过,同时屈指弹在剑脊上——那枚从九黎盟奸细身上搜出的鬼面令牌应声嵌入金傀心口。金光爆闪中,金傀化作拳头大小的庚金精魄,表面还缠绕着未消的剑气。
“轰隆!”精魄落地的瞬间,三道身影破风而至。为首的银发少年肩扛玄铁尺,尺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天机阁外门弟子陆明远。他身后跟着挎着药篓的妖族少女,狐耳在夜色中抖了抖,显然被精魄的庚金气息吸引。
“阁下擅动青帮遗物,可知规矩?”陆明远的玄铁尺重重顿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肖河没理会他,反而将精魄托在掌心,法身鳞片的“五行吞噬”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将精魄表面的剑气尽数吸入鳞片缝隙。青藤剑在此刻发出清鸣,剑身竟浮现出寸许长的金色剑齿。
“金戈木灵,”肖河低语,指尖划过剑齿,一道庚金剑气与雷藤能量交融的匹练射向陆明远,“规矩?在我的码头,拳头就是规矩。”玄铁尺仓促格挡,却被剑气斩出寸深的缺口。陆明远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这精魄刚入手就能被炼化。
妖族少女趁机抛出三张符纸,符纸化作三尾火狐扑向肖河后心。肖河头也不回,法身鳞片突然爆发出吸力,将火狐吸入鳞片后再猛地喷出——三道夹杂着庚金锐气的狐火反袭而回,逼得少女连连后退,耳尖的绒毛都被燎焦了些许。
“肖河!”苏媚儿的声音带着笑意,她不知何时绕到废墟东侧,手中的牵魂簪正指着埋在瓦砾下的青铜匣子,“你看这是什么?天机阁的地脉监测图,刚好标着剩下三种五行灵物的位置呢。”陆明远闻言猛地转头,玄铁尺直指苏媚儿:“合欢宗的人,也敢染指我阁之物?”
肖河却在此时闭上眼,感知着掌心庚金精魄与法身的共鸣。鳞片深处,五行法则的纹路正在重组,金行纹路与木行纹路交织成螺旋状,隐隐有雷光游走其间。当他再次睁眼时,青藤剑已分化出万千细枝,每根枝条都覆盖着金色鳞甲,如同一丛钢铁荆棘。
“陆明远,”肖河的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你天机阁监测地脉,可知这码头灵眼深处,还锁着玄冥子的残魂?”陆明远瞳孔骤缩,玄铁尺上的符文亮得刺眼:“你怎么知道?!”话音未落,肖河已欺身而至,青藤剑的金色枝条如网般罩下。
战斗在废墟中骤然爆发。苏媚儿的媚骨丝缠住陆明远的脚踝,妖族少女的火符与肖河的金藤对撞,空中不时有九黎盟残留的时空乱流闪过。肖河算准了陆明远会用玄铁尺引动地下灵脉,特意在他落脚处布下雷藤陷阱。当玄铁尺插入地面的刹那,雷藤与庚金剑气同时爆发,将陆明远震得口吐鲜血。
“给我!”肖河探手抓向陆明远腰间的储物袋,却在触碰到袋口时猛地回撤——袋口缠着的天机锁竟淬着玄冥子的阴煞毒。他法身鳞片的“净化”纹路瞬间亮起,将毒雾绞碎的同时,故意让一丝毒雾侵入指尖。阴煞之力顺着经脉蔓延,却在触及心脏前被鳞片内的庚金精魄能量烧成飞灰。
“好个借刀杀人。”肖河冷笑,看向躲在石柱后的妖族少女。少女被他看得心头一颤,竟从药篓里摸出颗通红的妖丹:“这是……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赤阳丹’,换地脉图行不行?”肖河挑眉,注意到她狐耳尖还沾着露水,显然是刚从山林里出来。
“可以。”肖河摊开手掌,鳞片上的“因果清算”纹路悄然流转。当少女将卷成竹筒的地脉图递来时,他指尖微动,一缕灵识已顺着接触点探入她的经脉。少女体内果然藏着九黎盟的追踪蛊,只是被赤阳丹的阳气压制着。
“噗嗤!”肖河屈指弹在竹筒上,蛊虫应声而灭。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狐尾不自觉地晃了晃。苏媚儿在一旁看得真切,牵魂簪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直取少女后心:“留着她,迟早是祸!”肖河头也不回,青藤剑的金色枝条瞬间挡在少女身前,将红光绞成碎片。
“我的人,轮不到你动手。”肖河语气平淡,却让苏媚儿心头一凛。她忽然发现,这个总能在混乱中取利的男人,远比看上去更难捉摸。陆明远趁机挣扎着爬起,玄铁尺上符文倒转,竟要自爆灵器同归于尽。
“找死。”肖河眼神一冷,法身鳞片猛地张开,露出内侧“吞噬”纹路的全貌。陆明远自爆的灵能狂潮如泥牛入海,尽数被鳞片吸收。当烟尘散去,肖河手中多了块残缺的天机阁令牌,而陆明远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肖河转向苏媚儿,青藤剑上的金色剑齿闪烁着寒光,“谈谈地脉图的价钱吧。”苏媚儿咬了咬唇,猩红斗篷下的手指悄然掐诀,却在看到肖河鳞片上新生的“金戈木灵”纹路时,猛地打消了念头。她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妖族少女怯生生地递过竹筒,肖河接过时,注意到她指尖缠着的草绳手链,上面串着几颗圆润的鹅卵石。“我叫阿狸,”少女小声说,“谢谢你救我。”肖河点点头,将地脉图收入储物戒,目光落在图上标记的“南岳火脉”处。那里,赫然画着一朵燃烧的黑色莲花。
江风吹过废墟,卷起满地庚金碎屑。肖河抬头望向天际,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颗游走的星辰,正是天机阁的“望气舟”。他法身鳞片上的五行纹路隐隐发烫,似乎感应到了遥远彼方的灵物共鸣。而身旁的阿狸正好奇地盯着他的鳞片,狐耳随着灵气波动轻轻摇晃。
“走吧,”肖河对阿狸说,同时瞥了眼若有所思的苏媚儿,“码头的风,太腥了。”他转身走向灵眼深处,青藤剑在地面拖出一串金色火花。苏媚儿望着他的背影,指尖的媚骨丝悄然收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阿狸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跟上肖河,草绳手链在夜色中晃出细碎的光。
废墟深处,被肖河净化的玄冥子残魂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很快被新形成的金藤根系绞碎。而远在南岳的黑莲,此刻正缓缓绽开第一片花瓣。一场围绕五行灵物的追逐,正悄然拉开序幕。肖河不知道的是,他融合庚金精魄时引动的法则共鸣,已惊动了潜伏在都市阴影里的古老族群,而阿狸手腕上的鹅卵石,也并非凡物。江州码头的这场渔翁之利,不过是更大棋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