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轰鸣震彻天地,九黎盟祭坛的黑曜石地面如蛛网般碎裂,九根盘龙石柱已有三根从中折断,碎石裹挟着残余的魔气砸向四方。幸存的九黎盟修士在烟尘中四散奔逃,却被不断蔓延的地缝吞噬,凄厉的惨叫很快被更剧烈的坍塌声淹没。
肖河悬浮在祭坛上空,暗金色鳞片在漫天尘埃中反射着冷光。瞳孔深处的蚩尤虚影尚未散去,与体内新融合的混沌令残片隐隐共鸣。他低头看向脚下那团正在溃散的混沌精魄,以及精魄旁仍在挣扎燃烧的最后一缕魔焰,指尖微动间,紫金色血液已在掌心凝成一枚血珠。
“想走?”肖河冷哼一声。
就在此时,祭坛底层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那些原本在结印祭祀的修士,竟在临死前启动了祭坛最后的禁制——九根石柱断裂处突然涌出粘稠的黑雾,黑雾落地便化为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连成一片诡异的火网,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九幽冥火阵!是盟主留下的绝杀之阵!”有垂死的修士发出癫狂的嘶吼,“此火专焚神魂,肖河,你就算破了祭坛,也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幽蓝色的火焰并非凡火,它不烧皮肉,只缠神魂,触碰到的碎石瞬间化为虚无,连空气中的魔气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火网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细看之下,竟与肖河鳞片上的灭族纹路有七分相似,只是更为阴邪,带着彻骨的死寂之气。
肖河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这阵法的歹毒——它并非直接攻击肉身,而是通过燃烧祭坛残余的地脉灵气和修士精血,形成一种针对神魂的绝杀领域。此刻他与混沌令融合的神魂正微微刺痛,显然已被火焰锁定。
“灭族之阵,以魂为祭么?”肖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非但没有退避,反而主动朝着火网中心飞去。
法身暗金色的鳞片在靠近幽冥火时,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那些原本阴邪的火焰触碰到鳞片,竟像是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腾起来,一部分火焰甚至被鳞片表面的纹路吸附,化作丝丝缕缕的幽光渗入其中。
“这是……”肖河心中一动,体内《玄元真经》疯狂运转。他发现这九幽冥火虽阴邪,却蕴含着一种极为精纯的毁灭性能量,与之前吞噬的蚩尤魔核之力隐隐相契。
“既然送上门来,就却之不恭了。”
肖河不再压制法身的吞噬之力,暗金色鳞片陡然张开无数细小的缝隙,如同一张张贪婪的小口,开始主动汲取九幽冥火阵的能量。幽蓝色的火焰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鳞片纹路疯狂涌入他的体内,与魔核残留的力量、灭族纹路的杀戮之气交织在一起。
“嗬——!”
肖河忍不住低喝一声,只觉体内仿佛有无数冰火在冲撞。九幽冥火的阴寒与魔核的霸道相互撕扯,却又在《玄元真经》的调和下,逐渐凝聚成一种更为深邃、更为原始的力量。
他体表的暗金色鳞片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原本清晰的蚩尤战纹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繁复、更为玄奥的纹路。这些新的纹路呈灰黑色,如同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气流,时而凝聚成点,时而扩散成线,变幻莫测,隐隐透着“无生无灭、无始无终”的混沌意境。
“这是……混沌法则纹路?”肖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曾在《玄元真经》的残篇中见过相关记载,混沌法则乃是天地间最本源的法则之一,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的极致力量,唯有触及仙境门槛者才有可能窥得一丝皮毛。
就在混沌法则纹路彻底覆盖鳞片的刹那,肖河体内的九霄雷藤种子突然震颤起来,与混沌令融合后形成的令牌虚影在眉心一闪而逝。他猛地想起九霄剑令残片上的纹路——那些环绕剑令的符文,竟与此刻鳞片上的混沌法则纹路有着惊人的吻合!
“九霄剑阵……原来根植于混沌法则?”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此时,九幽冥火阵的能量已被吞噬近半,幽蓝色的火网变得稀薄。祭坛中央的地脉灵气因阵法失控而狂暴奔涌,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气乱流。这些灵气不再是纯粹的天地灵气,而是混杂着魔气、死气、以及阵法崩溃后逸散的混沌之气,狂暴得如同脱缰的野马。
肖河下意识地探出右手,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恰好落在一缕混沌灵气之上。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桀骜不驯的混沌灵气在触碰到紫金色血液的瞬间,竟像是被驯服的烈马,瞬间平静下来,甚至顺着血液的牵引,缓缓流入肖河的掌心,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被他吸收。
“我的血……能操控混沌灵气?”肖河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再次尝试,指尖逼出更多血液,散入周围狂暴的灵气乱流中。只见那些原本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混沌灵气,纷纷如百川归海般涌向他的血液,被血液中的紫金色光华净化、驯服,最终化为滋养他法身的能量。
鳞片上的混沌法则纹路在吸收了这些灵气后,变得愈发清晰,灰黑色的纹路中隐隐泛起紫金流光,与他的血液气息完美融合。
“原来如此……”肖河恍然大悟。《玄元真经》九转金身篇的最终境界,并非单纯的肉身强悍,而是要以肉身承载混沌法则,以精血沟通天地本源。之前吞噬的蚩尤魔核、激活的九霄雷藤、融合的混沌令,都在为这一刻铺路。
“轰隆——!”
最后一声巨响传来,九黎盟祭坛的核心彻底崩碎,九幽冥火阵失去能量支撑,化作漫天星火熄灭。整个黑风山都在这场崩塌中矮了数丈,曾经不可一世的九黎盟总部,如今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坑,被弥漫的混沌灵气笼罩。
肖河悬浮在巨坑上空,暗金色的法身已彻底收敛,唯有瞳孔深处偶尔闪过的混沌纹路,昭示着他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紫金色血液在掌心流转,随意一动,便能牵引周围的混沌灵气形成小小的旋涡。
“灭族阵法已破,九黎盟烟消云散。”肖河轻声自语,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接下来,该去看看那仙界战场了。”
他能感觉到,脑海中那些关于仙界战场的记忆碎片变得更加清晰——破碎的星辰、染血的巨斧、无数仙人陨落的悲歌……这些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幻影,而是化作一种冥冥中的指引,呼唤着他前往那个更高的战场。
鳞片上的混沌法则纹路轻轻震颤,与他体内的九霄剑令残片产生共鸣,仿佛在催促他尽快集齐所有残片,开启通往仙界的大门。
肖河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或许有他想要的答案,有他必须面对的宿命。
身形一动,暗金色的流光划破长空,瞬间消失在云层深处。身后,九黎盟祭坛的废墟在混沌灵气的冲刷下,渐渐被岁月掩埋,只留下一段被血色浸染的传说,在修仙界的尘埃中,等待着被新的风暴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