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炼丹密室,藏在天机峰半山腰的溶洞深处。溶洞内壁镶嵌着夜明珠,将密室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杂着硫磺与灵木燃烧的气息——那是常年炼丹留下的独特味道。
密室中央,立着一尊三足青铜丹炉。丹炉高约丈许,炉身刻着繁复的云纹,云纹间点缀着细小的火焰图腾,那是“聚火阵”的阵纹,能聚拢天地间的火属性灵气。炉底有九个通气孔,此刻正有细微的白气溢出,显然刚结束一场炼丹。
朱雀将一卷泛黄的兽皮卷铺在青石案上,兽皮卷边缘早已磨损,上面用朱砂绘制的丹方却依旧清晰,只是许多字迹已模糊,隐约能看出“仙界·净火篇”的字样。“这是天机阁收藏的仙界炼丹术残卷,”她指着残卷中段的图谱,“蚀骨散是九黎盟用七十二种毒草混合蚀元魔气炼制的奇毒,寻常解药根本无效,残卷上说,需以离火精魄为引,配合九转真火淬炼,才能化毒为灵。”
肖河站在案前,目光落在残卷的图谱上。图谱绘制的是一种奇特的炼丹手法:火焰需呈银白之色,绕着丹炉顺时针流转,每转一圈,火焰强度便增一分,九转之后,火焰会自行凝聚成“净火莲台”,将毒物包裹净化。
“九转真火……”肖河指尖微动,体内丹田处,一团淡金色的火焰悄然亮起。那是他修炼多年的本命真火,因经历过九次涅盘淬炼,故称九转真火,只是以往火焰呈金色,从未有过残卷描述的银白色。
“你的真火与残卷图谱产生共鸣了。”朱雀忽然道,指着残卷上的朱砂线条——那些线条竟在微微发亮,与肖河体内真火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仿佛图谱本就是为他的九转真火而绘。
肖河心中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赤色晶石,晶石表面布满暗红色的纹路,细看竟是缩小版的九黎盟狼头图腾,正是他从九黎盟祭坛残骸中找到的离火精魄。这精魄自被他收起后,便一直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此刻靠近九转真火,竟开始发烫。
“这便是离火精魄?”朱雀眼中闪过讶异,“传闻离火精魄是洪荒火灵的核心所化,九黎盟竟能得到此物?”
肖河没有回答,而是将离火精魄放在掌心,催动九转真火。淡金色的火焰包裹住精魄,滋滋作响,精魄表面的狼头图腾像是活过来一般,发出凄厉的尖啸,试图抵抗真火的灼烧。
“九黎盟的污印,也敢留在精魄上?”肖河冷哼一声,加大真火强度。只见金色火焰中渐渐掺杂进一丝银白,那银白色火焰触碰到狼头图腾,图腾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剥落,露出底下细密的金色纹路——那些纹路呈螺旋状,层层嵌套,与丹炉上的聚火阵纹隐隐呼应,正是残卷中提到的“九霄丹纹”。
“果然有九霄丹纹!”朱雀惊喜道,“这精魄根本不是九黎盟之物,他们只是在上面刻了图腾,伪装成自己的宝物!”
肖河不再犹豫,捏了个法诀,将离火精魄投入青铜丹炉。同时,他并指一点,九转真火如长蛇般窜入炉底通气孔,瞬间引燃了炉中早已备好的辅药——千年雪莲、冰晶草、镇魂花,皆是中和毒性的灵药。
“轰!”丹炉猛地一震,炉口喷出丈许高的火焰。奇异的是,火焰刚喷出时是金色,绕着炉身转了一圈后,竟渐渐转成银白色,与残卷图谱描述的分毫不差。银白色火焰中,离火精魄悬浮在半空,九霄丹纹彻底亮起,与辅药的灵气交织,形成一个旋转的旋涡。
“第一转……”朱雀屏息凝神,数着火焰的流转。
火焰每转一圈,漩涡中的毒草残渣(肖河特意带来的蚀骨散样本)便缩小一分,原本漆黑的毒渣,在银白火焰的包裹下,渐渐透出淡淡的绿光——那是毒素被净化后,析出的草木本源灵气。
九转之后,银白火焰突然向内收缩,在炉底凝聚成一朵巴掌大的莲花。莲花花瓣层层展开,每一片花瓣上都流转着九霄丹纹,将最后一丝毒渣彻底吞噬。当莲花完全绽放时,花心处悬浮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液珠,液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再无半分毒性。
“成了!”朱雀伸手一招,液珠飞出丹炉,落在她早已备好的玉瓶中,“残卷上说,这是‘净火丹液’,不仅能解蚀骨散,还能滋养经脉,果然是仙界失传的‘净火炼丹术’!”
肖河收了九转真火,丹炉渐渐冷却。他能感觉到,离火精魄的力量并未消散,反而顺着火焰流转,融入了他的九转真火中,此刻丹田的真火里,银白色的比例又多了几分,火焰的温度也隐隐提升。更奇妙的是,他法身的鳞片上,竟浮现出与九霄丹纹相同的螺旋纹路,显然是真火与精魄共鸣,带动了法身的进化。
就在此时,青藤剑的剑灵在识海轻语,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主人,你有没有觉得这离火精魄的气息很熟悉?”
肖河一愣:“熟悉?”
“像玄元道尊的气息。”剑灵道,“刚才精魄上的九霄丹纹,与我剑身残留的道尊气息完全同源。九黎盟祭坛的离火精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洪荒火灵核心,而是玄元道尊当年留在下界的‘离火分身’——他早就料到九黎盟会用蚀骨散,特意留下分身,化作精魄等你来取,好让你学会净火炼丹术。”
肖河心中剧震,猛地看向手中的青藤剑。剑身上的青藤纹路确实在微微发亮,与离火精魄残留的气息遥相呼应。
“道尊……”他低声自语,想起之前识海中道尊修补封印的记忆碎片,忽然明白——从混沌精魄到离火精魄,从雷藤种子到净火炼丹术,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而线的另一端,正是那位神秘的玄元道尊。
朱雀将玉瓶递给肖河,见他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肖河接过玉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离火精魄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密室的夜明珠依旧明亮,青铜丹炉散发着余温,空气中的药香与净火的气息交织,显得格外宁静。但肖河知道,这份宁静之下,隐藏着更深的布局——玄元道尊的用意,九黎盟的余孽,仙界的阴谋,正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向他收紧。
他握紧玉瓶,九转真火在掌心悄然跳动,银白色的火焰中,仿佛映照出未来的迷雾,而他,必须在迷雾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