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郊的乱葬岗在深秋弥漫着腐草味,肖河踩着塌陷的封土堆,指尖划过墓碑上模糊的「元」字——这是玄元道尊时代的标记。他腰间悬着青藤剑,剑身因感应到地下阴煞之气而微微震颤,藤蔓花瓣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三天前父亲突然失踪,只在床头留下半枚蛇形玉佩——正是九黎盟的信物。识海中的青虚子残魂指出,九黎盟正在城郊古墓举行血祭,需用纯阳之体的生魂祭祀僵尸王,而他父亲恰好是丙午年出生的纯阳命。
「轰隆——」
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肖河坠入漆黑的墓道。落地时双手撑地,触到冰凉的青砖,砖缝里渗出黑色粘液,散发着浓烈的玄阴尸气。他点亮火折子,看见墓道两侧刻着持剑玄鸟,鸟喙间衔着滴血的太阳,正是玄元洞府的图腾变体。
「爹!」
前方墓室传来呻吟。肖河冲进去时,只见父亲被铁链锁在中央石柱上,面色青黑,胸口贴着张泛黄的符纸,正是九黎盟用来抽取生魂的「吸阳符」。而石柱后方,一口黑棺敞着盖,棺中躺着个身着汉代官服的干尸,指甲长如鸟爪,棺底铺满的玄阴石正源源不断释放尸气。
「吼——!」
干尸突然睁开眼,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肖河刚要拔剑,尸气已凝成冰锥射来,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留下白色轨迹。他本能地运转鳞甲术,后背的赤金色鳞片瞬间展开,冰锥撞上鳞甲发出脆响,却只留下白印。
「千年僵尸王......」青虚子的声音带着惊恐,「它吸收了玄阴石的精华,尸气已入化境!」
僵尸王猛地跃起,双爪抓向肖河咽喉。肖河侧身避开,青藤剑出鞘划出碧绿光刃,却被尸王身上的官服弹开——那官服竟是用万蛛丝织成的邪器「玄阴袍」。他这才注意到,尸王腰间挂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与九黎盟相似的蛇形纹,却多了对羽翼。
「九黎盟果然和这东西勾结!」肖河低喝,运转吞灵术。赤金色鳞片爆发出吸力,竟将部分尸气转化为灵气,但玄阴尸气过于霸道,吸入丹田时如刀割般剧痛,皮肤下的鳞片纹路开始泛黑。
「不能硬吞!」青虚子急道,「快翻《玄元真经》丹器篇,用你的精血和灵气炼破煞符!」
肖河后退半步,左手掐诀,右手剑指划破掌心。紫金血液滴在青藤剑上,剑身爆发出强光,藤蔓自动缠绕成符纸形状。他默诵丹器篇的符文要诀,指尖灵力注入,在藤纸上刻画起复杂的「破煞符」——符头如剑,符身似火,符尾缀着三滴精血。
「嘶——」
僵尸王见符篆成型,发出愤怒的嘶吼。它双爪插入玄阴石堆,整个墓室的尸气瞬间暴走,凝成一道黑色龙卷风,将肖河父亲的生魂缓缓抽出。肖河瞳孔骤缩,不再犹豫,将破煞符按在青藤剑上,剑尖直指僵尸王眉心。
「破!」
碧绿剑光与符篆金光交融,形成一道螺旋状剑气。剑气撞上龙卷风的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尸气被层层剥离,露出里面痛苦挣扎的生魂。僵尸王试图回防,玄阴袍却被破煞符的金光腐蚀出大洞,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尸身。
「呃啊——」
剑气最终刺入僵尸王眉心,符篆金光顺着尸身脉络蔓延,将千年尸气尽数焚烧。僵尸王的身体发出爆裂声,化作无数黑灰,唯有腰间的青铜令牌落在肖河脚边,令牌上的蛇形纹竟在金光中化为玄鸟。
肖河连忙收起破煞符,斩断父亲身上的铁链。老人咳出一口黑血,生魂归位后脸色逐渐红润。但肖河自己却感到一阵眩晕,低头看见双手的赤金色鳞片上布满细密的黑色裂纹,丹田内的紫金气旋也变得浑浊,显然是吞噬过多玄阴尸气的后遗症。
「快走,九黎盟的人可能来了。」青虚子催促道。肖河背起父亲,捡起青铜令牌,发现令牌背面刻着「玄元卫」三个字——这是玄元道尊时代的护卫标记。他这才明白,九黎盟竟是在利用玄元旧部的僵尸王进行血祭。
离开古墓时,天边泛起鱼肚白。肖河将破煞符收进青藤剑,发现藤蔓花瓣上的冰晶已化为黑露珠,轻轻一碰就散发出残留的尸气。他知道,这枚符篆虽强,却也伤及自身,必须尽快找到净化之法。
父亲在背上发出均匀的呼吸,肖河却感到后颈的玄鸟图腾异常灼热。他回头望向古墓方向,那里的阴煞之气正在快速消散,但地下深处似乎有更强大的存在被惊动,传来沉闷的铁链声。
腕间的青藤剑突然剧烈震颤,藤蔓花纷纷凋谢,露出里面裹着的破煞符残片。肖河心中一凛,意识到这次古墓探险只是揭开了九黎盟阴谋的冰山一角,而他法身因吞噬尸气产生的异变,或许才是真正的危机开始。
当他踏入市区时,天机阁的秦无眠正站在街角,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他腰间的青铜令牌。「九黎盟用玄元卫的僵尸王血祭,看来他们想唤醒的东西,比我们想的更古老。」秦无眠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肖河泛黑的鳞片上,「你体内的尸气需要尽快净化,否则......」
肖河打断他:「否则会尸变,对吗?」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黑纹,那里传来冰冷的触感,与僵尸王的尸气如出一辙。秦无眠沉默片刻,递过一个玉瓶:「这是『清阳露』,或许能暂缓尸气蔓延。但真正的解决之道,恐怕在玄元洞府深处。」
玉瓶入手冰凉,里面的液体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肖河点头致谢,转身走向家的方向。他知道,九黎盟不会善罢甘休,而他法身的异变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古墓探险的结束,反而拉开了更危险的序幕。肖河握紧手中的青铜令牌,上面的「玄元卫」三字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他必须尽快变强,不仅为了净化自身,更为了揭开九黎盟背后的真相,以及玄元道尊陨落的真正原因。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江州城时,肖河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身后的天空中,一朵乌云正悄然汇聚,乌云深处,隐约有赤金色的鳞片光芒闪过,预示着九劫法身即将面临的又一次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