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郊的老槐林浸在晨雾里,肖河盘坐在腐朽的树根上,掌心的青铜令牌正渗出丝丝黑气。自从吸收了李玄机的血煞灵力,他丹田内的紫金气旋就始终处于躁动状态,皮肤下的青金色鳞片纹路更是日夜发烫,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呼——」
他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运转《玄元真经》已至第三十八周天,那些混杂着怨魂气息的邪煞灵力,正被紫金气旋逐一炼化。突然,左手食指尖爆出一缕幽蓝火苗,火苗舔过身旁的枯叶,竟将其烧成晶莹的白灰——这是炼气一层修士才能掌握的「净火术」,但他的火焰中竟夹杂着淡淡的金芒。
「肉身资质果然罕见。」沙哑的声音从颈间古玉传来,吊坠裂缝处溢出一缕青雾,凝聚成个三寸高的道童虚影。虚影头戴逍遥巾,腰间悬着柄藤蔓状小剑,正是封印在古玉中的筑基残魂。
肖河瞳孔微缩:「前辈是?」
「吾乃三百年前青峰山筑基修士青虚子。」道童虚影拂尘一摆,「当年与玄元道尊论道时误伤道基,自封于此待援,不料......」他声音渐低,望着肖河掌心的紫金纹路,「没想到竟等来九劫法身的传人。」
青虚子的虚影绕着肖河打转,枯瘦的手指点向他暴涨的经脉:「你这法身虽能吞噬万物,但若无精妙法门引导,迟早会被狂暴灵力撑爆。」说着,一道绿光从他指尖射出,没入肖河眉心,「这是我毕生领悟的『吞灵术』,可化煞为纯,纳天劫为己用。」
识海中顿时涌现出繁复的法诀。肖河依诀运转,只见丹田内的紫金气旋骤然加速,体外的天地灵气竟如百川归海般涌来,在他头顶形成一个三尺高的灵气旋涡。晨雾中的露珠被无形力量牵引,在旋涡边缘凝成璀璨的光带。
「不好!」青虚子虚影猛地拔高,「你法身吞噬气息太强,引动了天地劫数!」
话音未落,晴空突然裂开道黑缝。肖河抬头望去,只见一道水桶粗的紫雷耀下,雷蛇缠绕间竟带着丝丝血色——这是专门针对邪修的「血煞雷劫」,却因他吞噬了李玄机的邪力而被引来。
「快运转吞灵术!」青虚子厉声喝道。肖河不及细想,本能地张开双臂,体内的紫金灵力与青金色鳞片同时爆发强光。雷劫劈在他掌心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般被迅速吞噬,狂暴的雷电能量在经脉中奔涌,所过之处留下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给血管镀上了一层先天精金。
「咔嚓!」
他右掌突然传来剧痛,皮肤下的藤蔓纹路猛地炸开,一株青莹莹的藤条破土而出,藤条上凝结着露珠般的光粒,瞬间化作半透明的长剑。剑身布满天然的符文沟壑,剑尖吞吐着一缕乙木灵气,正是青虚子虚影腰间那柄藤蔓剑的实体化。
「这是......本命法器?」肖河握住剑柄,只觉一股生机顺着手臂涌入丹田,刚才吞噬雷劫带来的燥热瞬间平复。青藤剑轻轻震颤,竟将周围槐树上的虫蛀全部吸走,枯萎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生机。
「没错,」青虚子的虚影变得越发淡弱,「你竟以九劫法身为炉,引乙木灵根入剑,此剑可名『青藤』。」他顿了顿,看向肖河眉心深处,「不过你方才吞噬雷劫时,眉心的玄元印记亮了三亮......」
肖河心中一凛,想起玄元道尊记忆里的只言片语。青虚子却不再多言,化作一道青光没入青藤剑中,剑身上顿时多了道古朴的「虚」字刻痕。与此同时,肖河后颈的鳞片纹路突然连成一片,形成一枚玄鸟图腾的雏形,图腾双眼正是吞噬雷劫时吸收的金色雷珠。
「嗡——」
青藤剑发出清鸣,剑尖指向东方。肖河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江州化工厂废墟上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一片诡异的黑云,黑云中央隐约有天眼开合,正是他吞噬雷劫引发的异象。而在黑云边缘,一道白鹤虚影一闪而逝,爪间似乎抓着半卷金色玉简。
「仙界......」肖河握紧青藤剑,剑身的乙木灵气与他体内的紫金灵力遥相呼应,形成奇妙的循环。他能感觉到,随着青藤剑的觉醒,自己与玄元洞府的联系也越发紧密,青铜门上的玄鸟浮雕仿佛就在眼前。
收剑入鞘时,肖河发现青藤剑竟能化作藤蔓手环缠绕在腕间,藤蔓尖端还凝着颗雷劫淬炼的露珠。他摸了摸后颈的玄鸟图腾,那里传来微弱的温热,像是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树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肖河侧身隐入树影,只见三个身着九黎盟服饰的修士正循着灵气波动赶来,为首者腰间挂着与李玄机同款的青铜令牌,只是上面多了道蛇形血纹。
「看来九黎盟的人也察觉到了。」肖河低语,腕间的青藤手环微微发亮。他能感觉到,随着吞灵术的初步掌握,自己的神识已能覆盖方圆一里,连这些修士毛孔中渗出的邪煞之气都清晰可辨。
风起时,槐树叶沙沙作响。肖河望着化工厂方向的黑云,又看了看腕间的青藤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九劫法身的第二劫「凝血劫」已然开启,而这柄由天劫与乙木灵根孕育的本命法器,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当九黎盟修士踏入老槐林的瞬间,肖河猛地跃起,青藤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碧绿剑弧。剑弧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涟漪,竟将前方三棵槐树的生机全部剥离,凝聚成一道锋利的木矛。这是吞灵术与青藤剑结合的初步应用,虽显生涩,却已初具威力。
「是他!李师兄的仇人!」修士惊呼,祭出一面刻满骷髅的盾牌。但肖河的剑势更快,青藤剑化作万千藤条,瞬间缠满盾牌,藤尖刺入骷髅眼窝,将盾牌内封印的怨魂尽数吞噬。
战斗在林间爆发,青金色鳞片与碧绿剑光交相辉映。肖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本命法器,每一次挥剑都能感觉到与天地灵气的共鸣,而吞灵术则让他在战斗中越战越强,对手的邪煞灵力竟成了滋养青藤剑的养分。
当最后一个修士化作飞灰,肖河拄剑喘息,发现腕间的青藤手环颜色更深了些,藤条上还挂着几滴凝练的邪煞珠。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九劫法身的不断觉醒,江州这片土地下隐藏的修真世界,终将在他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夕阳西下时,肖河踏上前往玄元洞府的路。腕间的青藤剑轻轻震颤,仿佛在催促他加快脚步。而在他身后,江州城的上空,那片因他而起的异象云团,正缓缓向东海方向飘去,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