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裁决岛的夜,星子比往常更亮。
林知夏站在传承殿的露台上,手里攥着叠好的星纹信纸,目光追着被风卷走的方向。风掣站在她身后两步远,风镰上的风纹轻轻颤动,正用魂力牵引着那缕“传信风”——这是他第一次同时给这么多地方传信,却比想象中更稳。
“放心,我的风不会迷路。”风掣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凉意,却比平时更温和,“最迟明日早晨,你的信就能到他们手里;他们的回信,也会跟着风回来。”
林知夏回头,眼底还映着天上的星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锦盒:“谢谢您,风掣供奉。”她其实一夜都没敢睡,总怕风会出岔子,总盼着伙伴们能早点看到信。
风掣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啊,跟当年的我一样,认准的事就揪着心不放。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叫你收信。”说完,他转身踩着风刃离开,风镰的风纹在夜色里留下一道淡青色的轨迹,像在给传信的风引路。
林知夏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露台的石面——上面还留着她方才踱步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对回信的期待,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这一夜,她枕着锦盒,梦里都是伙伴们看到信时的模样:荣荣肯定会跳起来,小舞或许会哭,小三会摸着信纸笑……
天刚蒙蒙亮,林知夏就醒了。她刚穿好衣服,门外就传来风掣的声音:“继承者,回信到了。”
她几乎是扑到门口的。只见风掣站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捧着好几封不同模样的信——有带着星罗帝国徽章的信纸,有七宝琉璃宗特有的桂花纹纸,还有一片宽大的树叶、一块带着炭笔痕迹的兽皮。风还在石桌上轻轻盘旋,把最后一封带着月轩墨香的信放在桌上。
“一共七封,都在这儿了。”风掣看着她眼睛发亮的模样,眼底满是欣慰——昨日看她攥着信不肯松手的背影,他就知道,把传信的事交给自己,没做错。这孩子藏了三年的思念,早该有个回应了。
林知夏的指尖微微颤抖,先拿起了那封带着星罗帝国徽章的信——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戴沐白和朱竹清写的。信纸刚展开,熟悉的笔锋就映入眼帘,开头“知夏”两个字,让她瞬间想起在史莱克时,沐白哥总拍着她的肩说“跟我练两招”的模样。
她逐字逐句地读,读到“我和竹清的幽冥白虎已能完全同步,魂力63级、62级”时,嘴角不自觉弯起——当年总为继承权紧绷的沐白哥,终于能松口气了;读到竹清信里“给你带星罗帝国最好的弓弦材料”时,眼眶微微发热,竹清总是这样,话不多却记着所有人的喜好。
而当“五年之约”四个字跳进眼里时,林知夏的呼吸猛地顿住。她反复读着那段话:“还记得史莱克学院后山上的那棵老槐树吗?五年之约,就定在那里。时间是三年后的初秋,也就是咱们当初离开学院的第五个年头……”
原来如此。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突然落地——当初分别太急,她、小三和小舞都没来得及说再见,更没提什么约定,原来沐白哥早就悄悄定下了。老槐树下的约定,想想就觉得暖,她仿佛已经看到宿舍靠窗的那张床,还留着她当年放弓箭的痕迹。
紧接着,她拿起了带着月轩墨香的信——是小三的。开头“还记得圣魂村外的烤红薯吗”,让她瞬间笑出了声,指尖划过信纸,仿佛能摸到当年那个攥着星引铃、倔强说“要变强”的自己。
读到“杀神领域的戾气快消尽了,魂力61级”时,她轻轻点头,小三从来都是这样,对自己要求严格;读到“这次换我护你”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当年在圣魂村,是她护着被嘲笑的小三;后来在精英大赛,是她挡在他身前,现在,他终于能反过来护着她了。
而小三提到“沐白哥说定在史莱克后山的老槐树下,我已经记在心里了”时,林知夏彻底放下心来——小三也知道了,这样一来,就算小舞还没回信,也肯定会从小三那里得知约定。她抬手算了算时间,现在距离当初离开学院已过去两年零七个月,距离三年后的初秋,还有整整两年。
两年,足够她完成剩下的神考了。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接着拿起荣荣的信,桂花纹纸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刚看到“四姐”两个字,就好像听到荣荣蹦蹦跳跳跑到她面前的声音。信里荣荣写了好多细节:“挂满七宝琉璃宗的花灯”“搬出来以前比赛赢的奖杯”,还有宁风致伯伯的“桂花糕”、剑爷爷的“帮你淬炼弓箭”、骨爷爷的“歪歪扭扭星纹护身符”,每一句话都带着七宝琉璃宗的温暖,让她恨不得立刻飞到荣荣身边,抱着她转圈圈。
然后是小舞的树叶信。歪歪扭扭的字,还有背面毛茸茸的手印,一看就知道是小舞的风格。读到“护心玉我天天戴着,一点都没弄坏”时,林知夏摸了摸胸口的锦盒,里面的粉团兔铃簪似乎也在轻轻颤动,像在回应小舞的话;读到“到时候我会摘星斗最甜的红果子”时,她笑着擦了擦眼角——小舞还是那么爱吃红果子,也总想着给她留一份。
最后是奥斯卡的兽皮信。炭笔写的字带着极北的寒气,却透着一股韧劲。“魂力60级,新魂技能做‘分身香肠’”“等见面跟你比一场弓箭”,让她仿佛看到奥斯卡站在雪地里,举着香肠咧嘴笑的模样。他说“快找到证明自己的方法了”,林知夏由衷地为他高兴——荣荣等了他三年,他也从没让人失望。
七封信,林知夏读了一遍又一遍,信纸被她攥得发皱,却依旧舍不得放下。她把信按顺序叠好,放进锦盒里,和粉团兔铃簪放在一起——这是她在岛上最珍贵的宝贝了。
风掣一直站在院门口,没打扰她。他看着林知夏从笑到哭,再到眼底燃起坚定的光,心里愈发肯定:当初答应帮她传信,真是最正确的决定。这孩子藏了三年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归处,而那个五年之约,成了她接下来最有力的支撑。
林知夏转身看到风掣,快步走过去,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风掣供奉,谢谢您。要是没有您的风语传信,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收到他们的消息,更不知道五年之约的事。”
风掣笑着摆手,风镰上的风纹亮了亮:“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再说了,看到你现在这副有干劲的模样,比看你抱着簪子偷偷哭好多了。”他顿了顿,指了指传承殿的方向,“接下来,就该安心准备剩下的神考了吧?两年后的约定,可不能迟到。”
“嗯!”林知夏用力点头,眼底满是坚定的光。她抬头望向大陆的方向,心里默念着:伙伴们,等着我。两年后,史莱克后山的老槐树下,我一定准时到,一个都不会少。
阳光渐渐漫过庭院,落在她握着锦盒的手上,也落在风掣带着笑意的脸上。陨星裁决岛的风,似乎也带着了期待的暖意,正悄悄为两年后的重逢,铺垫着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