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离开这片废墟!”
陈锋的嘶吼在枪声、怪物的嘶鸣和深坑传来的低沉搏动中显得格外尖锐。
他和小张架着赵刚,那名队员背着昏迷的秦羽,李雷则抱着古灯,一行人跌跌撞撞,如同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拼命朝着土墙豁口方向冲去。
老王、小张、大刘和胖婶四人组成的火力网是他们唯一的掩护。
子弹泼洒向废墟深处,打在那些新生骨刺触须油亮的甲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虽然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触须的注意。
“吼——!”
几条正在贪婪吸食肉柱残骸的骨刺触须猛地抬起头,顶端暗红的骨刺对准了开火的老王等人,发出充满威胁的低沉嘶吼。
它们放弃了残骸,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弹射而出!
“小心!!”老王瞳孔骤缩,大吼着侧身翻滚。一道带着腥风的黑影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噗嗤”一声扎进他刚才站立的地面,碎石飞溅!
“打!打它的连接处!”
大刘吼叫着,调转枪口朝着触须与孔洞连接的根部猛烈射击。
胖婶则咬着牙,将手中老旧的霰弹枪对准另一条扑来的触须,“轰”地一声,近距离的钢珠风暴将触须顶端的骨刺打得微微偏移,墨绿的粘液溅了一地。
土墙豁口近在咫尺!陈锋甚至能看到豁口外幸存队员和村民惊恐又带着一丝希冀的脸。
“快!再加把劲!”陈锋感觉自己的肺在燃烧,架着赵刚的手臂早已麻木。赵刚的身体冰冷得可怕,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就在这冲刺的生死关头——
“噗嗤!”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穿刺声!
一条从侧面阴影中悄无声息钻出的骨刺触须,如同最阴险的刺客,猛地从地下窜出!
它的目标不是开火的老王等人,而是正在撤退、背着秦羽的那名队员!
暗红的骨刺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名队员的大腿!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队员和背上的秦羽一起向前扑倒!
秦羽的身体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泥泞中,翻滚了几圈才停下,一动不动。
那名队员则被触须死死钉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泥浆。
“大强!!”陈锋目眦欲裂,想要回身救援。
“队长!走!别管我!”
名叫大强的队员满脸血污,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却死死抓住穿透自己大腿的触须根部,试图阻止它继续攻击背上的秦羽,同时对陈锋嘶吼:“带秦羽和赵刚走!!”
“不!”李雷看到秦羽被甩飞,古灯差点脱手,他发出一声悲鸣,想扑过去。
“李雷!拿灯!”陈锋心如刀绞,但理智压倒了情感。
他红着眼,对小张吼道:“拖赵刚出去!”同时,他猛地松开赵刚,拔出腰间的手枪,朝着钉住大强的触须根部连开数枪!
“砰砰砰!”
子弹打在触须根部相对柔软的连接组织上,墨绿的汁液喷溅。触须吃痛,猛地一甩!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大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巨大的力量甩飞出去,撞在残破的土墙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大强!!!”老王等人发出悲愤的怒吼,火力更加疯狂地倾泻向那条触须和它钻出的孔洞。
陈锋强忍悲痛,借着触须甩开大强的瞬间,一个箭步冲到昏迷的秦羽身边,将他抄起扛在肩上。
另一边,小张和李雷已经合力将赵刚拖出了豁口。
“老王!撤!快撤!”陈锋扛着秦羽,一边朝豁口狂奔,一边对着仍在掩护的老王等人嘶吼。
老王、大刘、胖婶和小张且战且退,子弹不要钱似的泼洒,暂时压制住了几条试图追击的骨刺触须。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豁口。
“快!离开这里!去…去村西头那个地窖!”陈锋喘息着下令,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村西头有个半塌的房屋,下面有个相对坚固的地窖,是之前勘察时发现的临时避难所。
众人不敢有丝毫停留,互相搀扶着,拖拽着重伤员,踉跄着向村西头转移。
身后,加油站废墟中,骨刺触须的嘶鸣变得更加狂躁,它们似乎对猎物逃脱感到极度愤怒。
深坑方向,那搏动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近,仿佛那庞大的母体虚影正拖着无形的身躯,缓缓移动,要将整个荣庆村彻底碾碎!
血光如同实质的潮水,开始从深坑边缘向外蔓延,所过之处,泥土都仿佛在融化、异变。
“赵刚!赵刚同志!”
李雷一边跑,一边徒劳地呼唤着架在小张身上的赵刚。
赵刚的头颅无力地垂着,没有任何回应。
李雷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中紧紧抱着的古灯。
灯焰依旧微弱,只有黄豆粒大小,在泥污的灯盏里顽强地跳动着,散发出那微弱的、令人心安的暗青色光晕。
这微弱的光,是他们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非自然的希望。
就在这时,李雷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
古灯那暗青色的灯焰边缘…似乎…极其微弱地…缠绕上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极其淡薄的…暗红色?
那颜色,与深坑中翻涌的血光,如出一辙!
李雷以为自己眼花了,是身后弥漫的血光映照所致。
他用力眨了眨眼,再仔细看去。灯焰依旧,暗青为主,那一丝暗红却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错觉吗?还是…某种更不祥的联系?
他不敢深想,只是把古灯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来自深坑的恐怖注视和废墟中怪物的嘶鸣。
冰冷的灯身紧贴着他的胸膛,那微弱的凉意透过衣物传来,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众人终于冲进了村西头那座半塌的房屋。
老王和胖婶迅速掀开入口的伪装,露出了一个狭窄向下的地窖口。
“快!伤员先下!”陈锋指挥着,和小张小心翼翼地将赵刚和秦羽先放了下去。
李雷抱着灯紧随其后。然后是老王、大刘、胖婶和其他幸存者。
陈锋最后一个跳下,反手用力将沉重的窖门合拢,插上粗壮的木栓。
地窖内一片漆黑,只有李雷怀中那盏古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映照出几张惊魂未定、布满血污和绝望的脸庞,以及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身影。
沉重的窖门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声音,但那来自地底深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沉重搏动,却仿佛能穿透土层,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让地窖的墙壁簌簌落下尘土,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外面,是正在苏醒的灭世凶物和进化中的恐怖爪牙。
地窖内,是重伤濒死的战友,昏迷不醒的关键人物,一盏不知是希望还是灾厄源头的古灯,以及一群伤痕累累、弹尽粮绝的幸存者。
地窖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血的铁锈味、汗水的酸馊味,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腐烂根系的霉味。
古灯微弱的光晕在狭小的空间里摇曳,将众人惊恐、疲惫、绝望的脸庞映照得如同鬼魅。
“咚…咚…咚…”
那来自深坑方向的搏动声并未因厚重的土层而减弱分毫,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沉重。
每一次搏动,都像一只无形的巨脚狠狠跺在众人头顶,震得地窖顶棚簌簌落下灰尘,也震得每个人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赵刚!赵刚同志!”李雷跪在赵刚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按压着他冰冷的心口。
赵刚的身体已经不再起伏,那张灰败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
李雷的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随即猛地缩回,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老赵…”陈锋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蹲下身,手指在赵刚颈动脉上停留了数秒,最终颓然垂下。
这位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终究没能挺过来。左臂那焦炭般的恐怖伤口,此刻更像是生命彻底燃尽后留下的冰冷残骸。
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陈锋,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指节瞬间皮开肉绽,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牺牲…又是牺牲…在这该死的末日里,生命如同草芥。
“大强他…”老王靠着土壁坐下,声音嘶哑。他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在刚才的掩护撤退中受了伤。
提到大强,这个铁打的汉子眼圈也红了。没人看到大强被甩飞后的结局,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样的怪物环伺下,结局只有一个。
“队长…外面…外面那些东西…”小张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透过地窖门板微小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
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和窥探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脖颈。
“嘘…”陈锋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侧耳倾听,除了那持续不断的沉重搏动,外面废墟的方向,传来一种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不再是单一的、骨刺触须的嘶鸣,而是…一种粘稠的、如同无数肉块被强行挤压、融合的“咕叽”声,伴随着某种沉重物体在泥泞中拖行的“沙沙”声。
间或夹杂着几声短促、尖锐、仿佛金属摩擦的嘶叫,充满了狂暴和…某种初生般的、令人不安的“饥饿”感。
它们在融合!在进化!那些新生的骨刺触须,吞噬了主肉柱的残骸后,正在形成某种更庞大、更恐怖的东西!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陈锋的尾椎骨直窜头顶。他不敢想象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秦羽!秦羽怎么样?”陈锋猛地想起另一个关键人物。他挪到秦羽身边。
秦羽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身体在无意识中微微痉挛,仿佛体内正经历着可怕的风暴。
李雷也挪了过来,将那盏古灯小心地放在秦羽身边的地上。
暗青色的灯焰依旧微弱,倔强地跳动着,仿佛在对抗着地窖内弥漫的绝望和地底深处传来的恐怖威压。
“这灯…是唯一能帮他的东西了…”李雷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虔诚。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众人灵魂深处响起的颤鸣,毫无征兆地出现!
来源,正是那盏古灯!
只见灯身上那道最深奥、如同锁链般的玄奥纹路,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闪烁,而是持续地、清晰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光芒!
暗青色的主体光晕依旧,但其中却如同活物般,游走着丝丝缕缕极其细微的炽白流光!
那炽白,冰冷、纯粹、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感,正是来自天外那毁灭一击的气息!
与此同时,在灯焰的边缘,那抹之前被李雷误以为是错觉的、极其淡薄的暗红色,也如同被激活的毒血,骤然变得清晰了一丝!
它如同最细小的寄生虫,试图缠绕、侵蚀那暗青的灯焰!
三色光芒——古老的暗青、天外的炽白、以及深坑母体的暗红——在灯身上纠缠、碰撞!灯身微微震动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老王下意识地端起了枪,小张吓得往后缩了缩。
“灯…灯怎么了?”胖婶的声音带着恐惧。
陈锋死死盯着那光芒交织的古灯,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他。
几乎就在古灯异变的同时!
“呃…嗬嗬嗬…”
昏迷中的秦羽猛地发出一连串痛苦至极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整个身体剧烈地弓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拉扯!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疯狂凸起、蠕动,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一股混乱、狂暴、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恐怖气息,猛地从秦羽身上爆发出来!
这股气息是如此强大而混乱,瞬间冲散了古灯散发的微弱秩序感,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噗!”秦羽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和灼热气息的暗红色血液!
血液溅落在泥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一半冒着寒气凝结,一半如同强酸般腐蚀着泥土!
“秦羽!”李雷惊骇欲绝,想上前按住他,却被那股混乱狂暴的气息逼得连连后退。
“别碰他!”陈锋低吼,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到秦羽的双眼在剧痛中猛地睁开!
但那眼中没有焦距,没有理智,只有一片混沌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痛苦和毁灭欲望!那眼神,让陈锋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古灯的异变与秦羽身体的剧变,仿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灯身上纠缠的三色光芒更加剧烈地闪烁、碰撞,尤其是那丝炽白流光,似乎感应到秦羽体内狂暴力量的冲击,变得异常活跃,如同寻找目标的利刃,试图刺入那混乱的漩涡中心进行“梳理”和“切割”。
而灯焰边缘的暗红,则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更加贪婪地试图缠绕灯焰,并隐隐指向秦羽,传递着一种充满恶意的、渴望吞噬的意念!
更糟糕的是——
“沙沙沙…咔嚓…咔嚓…”
头顶的地面上,那粘稠的拖行声和沉重的脚步声,陡然变得密集和清晰!
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止一个…正在快速靠近地窖的位置!同时,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挖掘声响起!
是那些东西在用它们锋利的骨刺或者别的什么器官,在挖掘土层!它们发现了这里!
“队长!它们在挖!它们要进来了!”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顶住地窖的木门。门上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内外交困!绝境!
地窖内,秦羽濒临失控,体内力量狂暴反噬,与古灯诡异的异变纠缠在一起,爆发出毁灭性的气息,随时可能将他自己连同整个地窖炸得粉碎!
地窖外,完成了初步融合进化的恐怖怪物,正循着能量波动和活人的气息,疯狂地挖掘着,试图撕开这最后的庇护所!
深坑母体的搏动如同催命的战鼓,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那翻涌的血光,似乎已经透过厚厚的土层,将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泽渗透了进来,染红了地窖内本就微弱的光线。
陈锋的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污流下。
他看了一眼地上濒临崩溃的秦羽和那盏光芒混乱闪烁的古灯,又看了一眼顶住门板、脸上写满绝望的队员,最后目光落在赵刚冰冷的遗体上。
时间…不多了!必须做出抉择!
是放弃秦羽和这盏可能带来更大灾祸的古灯,集中力量突围,争取一线渺茫生机?还是…赌上一切,利用这盏诡异古灯和秦羽体内那狂暴的力量,在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
每一个选项,都通向未知的深渊。
“老王!准备手雷!所有人,找掩体!”陈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李雷!抱住那盏灯!贴近秦羽!不管发生什么,别松手!秦羽能不能活,我们能不能活,就赌这一把了!”
他猛地抽出最后两颗高爆手雷,冰冷的金属外壳在古灯混乱的光芒下反射出决绝的寒光。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头顶不断落下泥土、发出刺耳挖掘声的地窖顶棚。
怪物即将破土!秦羽体内的风暴即将失控!
狭小的地窖,瞬间成为了毁灭能量与异形怪物即将碰撞的暴风眼!
陈锋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求生的本能。
老王用那只完好的手,摸索着掏出仅存的两枚高爆手雷,手指颤抖却坚定地扣住了拉环,眼神死死盯着不断震动、簌簌落土的顶棚。
大刘和胖婶迅速拖拽着重物,试图在狭小的空间里构筑起简陋的掩体,将昏迷的秦羽和赵刚冰冷的遗体尽可能护在身后。
小张咬紧牙关,用肩膀死死顶住被外面怪物撞击得“嘭嘭”作响的地窖木门,每一次撞击都让他身体剧震,仿佛骨头都要散架。
李雷则完全执行了陈锋最疯狂的命令。他扑倒在地,不顾秦羽身上爆发出的混乱狂暴气息带来的灼烧与冰寒刺痛感,双臂如同铁箍般紧紧抱住那盏正在剧烈异变的古灯,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按向秦羽剧烈痉挛的胸膛!
就在李雷身体接触到秦羽的刹那——
“轰!!!”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秦羽身上爆发开来!那不是物理的爆炸,而是纯粹能量的、混乱意志的倾泻!
李雷感觉自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五脏六腑瞬间移位,眼前一黑,口鼻溢血,整个人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地窖的土壁上!怀中的古灯也脱手飞出,翻滚着落在秦羽身边不远处的泥地上。
古灯的光芒瞬间暴涨!灯身上那道锁链般的玄奥纹路光芒大盛,暗青、炽白、暗红三色光芒不再是纠缠,而是开始了疯狂的厮杀与吞噬!
暗青色的光晕如同古老城池的最后壁垒,顽强地守护着灯焰的核心,试图维持那微弱的秩序;
炽白的流光则如同冷酷无情的裁决之刃,带着天外毁灭者的精准意志,疯狂地切割、穿刺着秦羽体内涌出的混乱能量风暴,每一次切割都让秦羽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利刃反复贯穿;
而那一丝暗红,却如同最狡猾的毒蛇,趁着混乱,贪婪地汲取着秦羽体内失控的能量和散逸的生命力,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变浓,如同污浊的血浆,疯狂地缠绕、侵蚀着灯焰本身,试图将整盏灯彻底污染、同化!
“呃啊啊啊——!!!”
秦羽的身体剧烈地弹起,又重重砸落。
他的皮肤开始呈现出可怕的龟裂,裂痕中透出混乱的红蓝光芒,仿佛身体内部正在酝酿一场毁灭性的湮灭!
那股狂暴的气息越来越强,地窖内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土壁上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顶不住了!它们要进来了!!”小张发出绝望的嘶吼。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令人牙酸的木头撕裂声,厚重的窖门连同顶着小张的部分土壁轰然向内炸开!
木屑、泥土、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透过烟尘,映入众人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不再是单一的骨刺触须!
在门外昏暗的血光映照下,一个扭曲、臃肿、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聚合体”堵住了地窖入口!
它由至少七八条粗壮的骨刺触须以某种粘稠的、如同血肉焊锡般的方式强行融合而成,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类人形轮廓!
它的“躯干”由扭曲盘绕的触须构成,上面布满了油亮的甲壳和不断分泌粘液的吸盘;
没有明确的手臂,只有数条末端带着尖锐骨刺的粗壮触须在疯狂挥舞、抽打空气,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而它的“头部”,则是一个由多条触须顶端骨刺向内螺旋收束形成的、如同绞肉机刀片般的恐怖口器!
口器中央,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对着地窖内部,发出贪婪的、如同刮擦金属的尖锐嘶鸣!
它身上残留着加油站废墟的泥土和血迹,甚至能看到一些未能完全消化的、属于大强或者其他不幸者的衣物碎片!
这只刚刚完成初步融合进化的“骨刺聚合体”,散发出的压迫感和恶意,远超之前任何一条单独的触须!
它那黑洞洞的口器对准了地窖内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的秦羽和那盏光芒混乱的古灯,充满了赤裸裸的吞噬欲望!
“吼——!!!”
聚合体发出一声震得整个地窖嗡嗡作响的咆哮,数条骨刺触手如同攻城锤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地窖内部!目标直指地上濒临崩溃的秦羽和他身旁的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