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问题。”
宋仁头说完这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孙总监整个人都傻了。
他愣愣地举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终于从那句话的寒意中反应过来。
我的问题？
这是我的问题？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那是我的问题？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被抛弃的愤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王八蛋！”
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
“姓宋的！你他妈不是人！”
“我为了你，鞍前马后，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你把我当垃圾一样扔了？”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疯狂地咆哮着，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他抓起桌上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文件、水杯、电脑显示器，发疯似的朝地上砸去。
哗啦！
哐当！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他喘着粗气，双眼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砰！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了一下。
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孙总监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回头，看着那扇在剧烈撞击下摇摇欲坠的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谁？
砰！
又是狠狠一下！
门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门框周围的墙皮簌簌地往下掉。
孙总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王胖子！
他来了！
那个疯子真的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后，试图用自己肥胖的身体死死抵住门板。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门锁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整扇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强大的冲击力将孙总监顶得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
门口，王胖子那庞大的身躯堵住了所有的光线。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手里，还拎着一个从消防箱里撬出来的红色灭火器。
“姓孙的！”
王胖子一声暴喝，扔掉手里的灭火器，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
孙总监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架势吓得腿都软了，刚想开口解释，一个硕大的拳头就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你他妈想害死我！”
砰！
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孙总监的脸上。
孙总监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鼻腔里一股热流瞬间涌出，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再次摔倒。
“你……你敢打我？”孙总监捂着剧痛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胖子。
这个王胖子，平日里见了自己，点头哈腰，跟条狗一样，他现在竟然敢主动动手！
王胖子双眼赤红，根本不理会他的质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张虚胖的脸凑到孙总监面前，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老子要被你害得去坐牢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王八蛋！”
“老子不想坐牢！你听懂了没有！”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王胖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像一头失控的公牛，拽着孙总监就在办公室里横冲直撞。
孙总监又惊又怒，被一个平日里任由自己拿捏的下属如此殴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践踏。
“王胖子！你放开我！你他妈的疯了吗？”
他一边挣扎，一边用自己肥胖的身体去撞王胖子。
两个加起来超过四百斤的胖子，就这样在狼藉一片的办公室里，像两头笨拙的狗熊一样，扭打在了一起。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的撕扯、推搡和咒骂。
办公桌被撞得移了位，文件像雪片一样满天飞舞，昂贵的电脑显示器被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哀鸣。
“我让你不批钱！”
王胖子一拳挥过去，打在孙总监的肩膀上。
“你他妈的想害死我！”
他又一脚踹在孙总监的肚子上。
“王八蛋！你松手！”
孙总监也不甘示弱，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胡乱地朝王胖子头上砸去。
“我弄死你！”
这场滑稽而又惨烈的肉搏，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最后，两个人都耗尽了体力，气喘吁吁地分开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衬衫的扣子崩掉了好几颗，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孙总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瘫倒在办公桌旁，几万块的西服被撕成了布条。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糊了满脸，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突然。
“呵呵……呵呵呵……”
孙总监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对面同样狼狈的王胖子，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竟然带上了哭腔。
王胖子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皱着眉骂道：“你笑个屁！被老子打傻了吗？”
孙总监抬起头，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
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笑我……就是个傻子！”
他看着王胖子，那份往日的倨傲和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我明明都被开除了，还管你那破事，白白被你打了一顿。”
孙总监的声音哽咽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被上司当垃圾一样抛弃。
被下属按在地上摩擦。
王胖子猛地一愣，死死地盯着孙总监，似乎想从他那张猪头脸上，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你……你被开除了？”
随即，警惕心又占了上风。
“姓孙的，你又想骗我是吗？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骗你？”
孙总监惨笑一声。
他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墙壁位置走去，捡起了那部已经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朝着王胖子扔了过去。
手机砸在王胖子脚边，屏幕还亮着。
“老子骗你干什么？不信，你他妈自己打电话给宋仁头！”
“你问问他，他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华东区的总监！”
王胖子看着脚边那部手机，又看了看孙总监那张绝望到扭曲的脸，他多半是信了。
一股比刚才打架时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了出来。
孙总监……真的被开除了？
就这么简单？
那自己呢？自己这个把事情彻底搞砸的站长，又会是什么下场？
坐牢？
“我们……都是傻哔！”孙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骂了王斯葱，说他是骗子，所以他要搞死我，我不敢跟宋仁头说。”
“你呢？你肯定也干了什么蠢事，不敢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