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握着云旌的手,将他带离了秘密山谷,走向灯火通明的北疆大营主寨。
一路上,遇到巡逻或换岗的士兵,萧延并未刻意遮掩,只沉稳地介绍:“这是云旌,定远侯主君。”
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和发自内心的敬重与感激。
“云主君,是云主君来了。”
“主君,多谢您提供的粮草,可解了大急了!”
“对对,还有那些香面和肉干。主君您不知道,寒冬腊月里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香面,肚子里暖了,心也暖了,劲儿都足了!”
“嘿,老张头,你咋光记着吃,别忘了主君和他师父做的‘千里目’啊!
那才是神物!
上次斥候兄弟靠它,老远就发现了狄狗的埋伏,救了我们一队人呢!”
“就是就是!主君大恩!”
七嘴八舌的感谢和夸赞涌来,质朴而真诚。
云旌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脸颊发烫,耳朵尖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他有些无措地往萧延身边靠了靠,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清亮却带着点羞赧:“诸位将士言重了,保家卫国的是你们。我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让大家能吃饱穿暖些罢了。”
他实在说不出更漂亮的话,只觉得这些士兵们的目光比北疆的日头还灼人。
萧延感受到身边人的窘迫,宽厚的手掌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轻轻一按,对着士兵们沉声道:“主君一路劳顿,需歇息。心意领了,各自归位。”
将军发话,士兵们立刻敛声行礼,目光中的热切却丝毫不减,目送着他们尊贵的侯府主君被将军小心地带走。
终于回到主帅营帐。
帐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宽大的行军床,一张摆放着沙盘和地图的桌案,几个放衣物的箱笼,角落里燃着一个炭盆,驱散着北地的寒意。
风尘仆仆和一路紧张卸下,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云旌。
“先歇息。”萧延安顿他在床边坐下,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替他脱下沾了泥泞的靴子。
“嗯……”云旌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他看着萧延安顿好他的靴子,又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云旌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进松软的被褥里,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萧延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少年蜷缩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睡颜纯真又脆弱,与方才在士兵们面前强作镇定的小主君判若两人。
萧延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俯身,极其轻柔地将他颊边一缕碎发拂开,又仔细掖好被角。
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召集将领部署军务,尤其是关于那批至关重要的火药和那潜藏的“眼睛”。
夜色深沉,营帐内一片静谧。
云旌是被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勾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帐内点着灯,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意。
萧延高大的身影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个粗陶碗。
“夫人醒了?”萧延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将托盘放在小几上,大步走到床边,极其自然地伸手将他扶坐起来。
云旌还有些懵,任由萧延动作。
只见他拿起一旁烘暖的衣物,仔细地替他穿上,动作熟稔又轻柔,仿佛做过千百遍。
穿好衣服,又蹲下身,握住他微凉的脚踝,给他套上厚实的棉袜,穿上暖和的软靴。
最后,牵着他的手走到水盆边,用温热的布巾仔细擦拭他每一根手指。
云旌全程像个乖巧的娃娃,看着萧延专注而温柔地做着这一切。
他的大将军,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战神,此刻却像个最细心的仆从,伺候着他穿衣穿袜,擦手净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包裹住云旌的心房,甜甜的,涨涨的。
被萧延拉到小几旁坐下,云旌才看清托盘里的饭菜。
很简单的两菜一汤,粗粮馍馍,分量很足,但显然是大锅饭,油水不多,更谈不上精致。
一看就知道,这是萧延和普通士兵们一样的伙食。
不愧是我男人!
与将士同甘共苦,真帅!
云旌心里的小麒麟骄傲地昂起了头,看向萧延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萧延可不知道自家夫人在心里把他夸上了天。
他拿起筷子,专注地将碗里看起来稍好一些的肉片和菜心都夹到云旌碗里,又把汤推到他面前:“快吃,暖暖身子。军营简陋,委屈你了。”
“不委屈,很香!”云旌是真饿了,拿起馍馍咬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热汤,只觉得浑身都舒坦起来。
萧延看着他吃得香,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自己才端起碗,安静地吃着。
饭后简单洗漱,两人准备就寝。
云旌白天睡足了,此刻精神正好,萧延虽然军务繁忙,但夫人就在身边,也舍不得闭眼。
两人并肩躺在宽大的行军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炭盆的光在帐壁上跳跃,映出一片温馨的暖黄。
云旌侧过身,面对着萧延,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的寝衣上画着圈圈,小声问:“夫君,你在北疆打仗,有没有受过伤?”
他想起那冰冷的铠甲和上面的血迹,心里就揪得慌。
萧延安抚地握住他作乱的小手,包在自己温热的掌心,声音低沉:“没有大伤。一些小擦碰,你给的伤药极好,早就不碍事了。”
他省略了那些惊险的瞬间和需要缝合的伤口,不让他担心。
“那……”云旌又想起一事,手指在萧延掌心里挠了挠,“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写的信?我写了好多封呢。” 语气里带着点期待和小委屈。
“收到了。”萧延言简意赅。
“然后呢?”云旌追问。
“有回信。”萧延顿了一下,“还没到。”
云旌等了半天就等来这干巴巴的几个字,顿时不乐意了。
他抽出手,不满地在萧延结实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嗔道:“你怎么这么敷衍我?信里都写什么了?路上走了多久?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嘛!”
胸口被那带着薄怒的小爪子一掐,不疼,却像带着电,瞬间点燃了萧延压抑了一整天的担忧、心疼、思念和失而复得的激荡。
他眸色骤然转深,如同暗夜中的深海。
“没有敷衍。”萧延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
他侧过身,手臂一收,将喋喋不休的小人儿紧紧箍进怀里,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旌敏感的耳廓和颈侧,“我们现在,谈谈你不顾危险跑来北疆的事。”
他的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悄然滑入云旌的寝衣下摆,熨贴在他柔韧的腰肢上,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那滚烫的手掌和充满侵略性的动作让云旌瞬间绷紧了身体,脑子里的质问和委屈“嗡”地一下被搅乱了。
他试图找回理智,声音却带上了不自知的轻颤:“我……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了解炸药……况且……况且……唔……”
未尽的话语,被骤然覆上的温软彻底封缄。
萧延低下头,精准地捕获了那两片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
起初的触碰带着一丝试探的温柔,仿佛在确认珍宝的真实。但很快,那温柔便被汹涌而至的思念和渴望所取代。
他的吻变得深入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攻城掠地,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每一寸都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深沉的爱恋。
云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唇齿相接处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想推拒,双手抵在萧延坚实的胸膛上,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舌间那令人眩晕的交缠,和萧延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淡淡皂角与男性气息的冷冽味道。
“嗯……”
一声模糊的、带着水汽的轻吟从两人紧密交合的唇齿间溢出,不知是抗议还是迎合。
“小乖,”萧延的喘息粗重起来,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乖,张嘴。”
被那浓烈的情意和强势的温柔包裹,云旌的防线彻底溃散。
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依偎在萧延怀里,长睫轻颤着闭上,听话地、甚至带着一丝懵懂的迎合,微微张开了唇,任由那滚烫的舌更深入地探索、纠缠。
帐内,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暖黄的光晕笼罩着紧密相拥的两人,勾勒出缠绵悱恻的剪影。
唇齿相依的亲密,无声诉说着劫后重逢的狂喜与深入骨髓的爱恋。
萧延没有闹他,但是总要受到一些cf,不是吗?
要不然小乖又要犯险了。
冰冷的军营,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被氤氲的暖意和无声的暧昧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