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珩接到消息,心急火燎地赶到元元的小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一踏进院子,虽然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但看到钱钱和元元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神情虽然有些疲惫,眼神却依旧清亮锐利,他悬着的心才算重重落回了肚子里。
“你们没事就好。”沈昭珩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我这边也查到了一些眉目,昨晚那几批人,背后有凌家、毕家,还有欧阳家的影子。”
钱钱和元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三家的身份,而是沈昭珩这人脉和效率,确实深不可测。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沈昭珩查出来的这三家,与他们爷爷卫建国之前给的那份“对家名单”,竟然一个不差!
钱钱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这都快过年了,存心不让咱们安生是吧?行!你们不想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想舒坦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眼神变得冷静而危险,“先等一周,看看我们送出去的‘回礼’效果如何再说。”
她转向沈昭珩,交代道:“沈昭珩,我估计一周之内,京市那边就得炸窝。你帮我多留意着点风声,如果有人急吼吼地想找我们‘求医’……甭管是谁,一律给他们带句话:等着!天大的事,也等过完这个年再说!”
沈昭珩心领神会,点头应下:“明白,话一定带到。”
钱钱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再帮我带个信给申叔和痦子,告诉他们一切安好,按兵不动。”
这时,元元走了过来,看向沈昭珩,语气平和地问:“珩哥,张市长那边,身体应该有好转吧?关于手术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沈昭珩脸上露出一丝轻松:“正要跟你们说这个。张叔吃了你们的药,咳嗽和疼痛缓解了很多,对你们信心大增。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们确定时间。”
钱钱做事向来不喜拖延,干脆利落地说:“那就明天!找一家条件好点的医院,准备好手术室和必要的器械,我和元元过去就行。”
“好!我马上去安排!”沈昭珩雷厉风行,立刻转身去落实。
第二天,市人民医院。
院长办公室和外科走廊里,此刻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医生和专家。大家都听说了,有两个“神医”今天要给张市长做那个连省城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取弹手术!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是哪路高人。
然而,当沈昭珩领着钱钱和元元这两个半大孩子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院长第一个沉不住气,几步冲到张市长的病床前,语气激动又带着强烈的不赞同:“市长!这……这简直是胡闹!他们两个还是孩子!这么复杂危险的手术,怎么能交给他们?这是对您生命的不负责任啊!”
张市长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摆了摆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老刘,不用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两位小同志,我信得过。一切按他们的要求准备。”
院长看着张市长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看一脸淡定、仿佛只是来逛个街的钱钱和元元,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只能退一步,强硬要求:“手术可以让他们做,但我们必须全程观摩!这是底线!”
钱钱无所谓地耸耸肩:“观摩可以。但有几个条件:第一,进去的人必须严格消毒,穿无菌服;第二,手术过程中,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不准有任何干扰我们的动作;第三,”她指了指安静蹲坐在角落,眼神却锐利扫视着众人的金砣和银砣,“我的这两位‘伙伴’会在手术室里监督。谁要是违反了规定,打扰了我们,后果自负。”
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话语里透出的冷意,让在场一些原本还想质疑的医生,都把话咽了回去。
很快,钱钱和元元在护士的引导下,进行严格的手部消毒,换上了合身的无菌服。当他们走进肃穆的手术室时,那沉稳的气场,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无影灯亮起,手术正式开始。
观摩室里,院长和一众专家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紧张地盯着里面的每一个动作。起初,他们脸上还带着审视和怀疑,但随着手术的进行,这些表情逐渐被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崇拜所取代!
钱钱主刀,她的手稳得可怕,无论是切开、分离、止血,动作都流畅精准得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对人体结构的熟悉程度,堪比浸淫外科几十年的老专家!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娴熟与自信。
到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取弹环节,子弹头紧贴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钱钱头也不抬,声音清晰地吩咐:“元元,准备好,我取子弹的瞬间,立刻行针止血!”
“明白。”元元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早已将消过毒的银针排开在一旁。
就在钱钱用特制的微型钳子,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和力道,将那枚深嵌的弹头小心翼翼取出的刹那——
元元动了!他的双手快得带起了残影,数根细长的银针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刺入张市长背部的几个特定穴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预想中可能出现的汹涌出血并没有出现,只有少量渗血,很快就被控制住。
姐弟俩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共同演练过千百遍。
当钱钱放下手术器械,宣布“手术成功”时,观摩室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不知是谁先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了整个观摩区!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折服!
走出手术室,脱下无菌服,钱钱和元元的额头也微微见汗。毕竟精神需要高度集中。
等待张市长麻醉苏醒的时间里,整个市人民医院都“炸”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成功完成了一台连资深专家都不敢轻易尝试的高难度手术!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医院的每个角落。
张市长醒来后,感受到身体那折磨他许久的沉重痛感消失,虽然伤口还疼,但整个人轻松了太多。他握着钱钱和元元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两位小神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院长此刻也彻底放下了之前的成见,满脸堆笑,带着恳求的语气:“两位小同志,不,小神医!你们这身医术,简直是神乎其技!能不能……能不能抽空给我们医院的医生们讲一课?分享一下经验?”
钱钱对这种场合兴趣不大,但考虑到以后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便没有把话说死:“院长,讲课可以,但要等过完年。年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行程排满了。年后如果我们还在深市,会考虑过来交流一下。”
院长一听有戏,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钱钱和元元又对沈昭珩仔细交代:“张市长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周,确保没有感染和并发症才能出院。这两瓶药丸是两个月量的调理丹药,按时服用,能帮助他尽快恢复元气。年后我们会来复查。”
她拍了拍沈昭珩的胳膊,语气轻松了些:“接下来深市这边的发展和那个海鲜计划,就看你自己的了。过几天我们准备回艾家村过年了,你要是有空,欢迎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沈昭珩看着眼前这个时而杀伐果断、时而心思缜密、时而又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少女,心中感慨万千,他微笑着点头:“好,我一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