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目了然,
一条草鱼已经肚皮朝上,彻底没了动静,
那条被“弓”起来的鱼,虽然依旧安静,但鱼鳃还在一张一合,充满了生命力。
“活的!真的还活着!”
一个村民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整个河滩,瞬间炸开了锅。
“神了!真是神了!”
“这法子也太管用了吧!”
“秋儿,你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啊!”
村民们看向李砚秋的眼神,彻底变了。
李老四站在人群后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
马强斌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抓住李砚秋的胳膊。
“秋儿!不,秋儿兄弟!你这个法子,教给我们吧!”
“是啊!秋儿,教教我们吧!”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李砚秋笑着点了点头。
“没问题。”
他将弓鱼术的要点,仔仔细细地又讲解了一遍。
几个胆大的村民,立刻捞起鱼,现场学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手忙脚乱,但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看着一条条鱼在他们手里变得“安分守己”,所有人都兴奋得嗷嗷直叫。
李砚秋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知道时机到了。
他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叔伯兄弟。”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了整个河滩。
“刚才我跟马哥提议,想成立一个捕鱼队,由合作社统一收购,统一销售。”
“大家打上来的鱼,不管大小,合作社都收。”
“活鱼,我给大家一个高价。就算是路上不小心死了的,我也按市场价收,绝不让大家白忙活。”
“大家,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人群先是静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比刚才还要热烈的欢呼声。
“愿意!俺愿意!”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销路都不用愁了!”
“以后再也不用看那些鱼贩子的脸色了!”
马强斌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对着李砚秋,深深地鞠了一躬。
“秋儿兄弟!啥也别说了!”
“以后我们这帮打鱼的,就都跟你干了!”
“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合作社捕鱼队成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传遍了整个李家村。
当马强斌他们用李砚秋教的“弓鱼术”,拉着一车活蹦乱跳的鲜鱼去县城,换回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时,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
销路不愁,价格公道,当天出工,当天就能看到回头钱,
村民们尝到了甜头,干劲更足了,
合作社的院子里,每天都热火朝天,
这天下午,合作社又一次分红,
李砚秋站在院子中央,将一沓沓钞票,亲手发到每个社员手里。
“柱子家的,这是你家的,十三块五。”
“张大娘,您家的,十块。”
拿到钱的村民,脸上都笑开了花,手里的钞票翻来覆去地数,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人群里,一个叫李大嘴的汉子,数完钱,揣进兜里,却叹了口气。
“秋儿啊,这水里的路子是走通了,可山上的道,是越来越窄了。”
他这一嗓子,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可不是嘛!以前上山,多多少少都能套着几只兔子野鸡,现在连个毛都看不见了。”
“别说野猪了,我上个月进山,连野猪拱过的地都没瞅见一块!”
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喊道。
“秋儿哥!你不是打过野猪吗?有经验!要不,你再带我们上山干一票大的?”
“对!打头野猪回来,全村都能分口肉吃,还能卖不少钱呢!”
“秋儿哥带队,肯定行!”
村民们立刻响应,一个个眼睛放光,仿佛已经闻到了红烧野猪肉的香味。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胡闹!”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村里最有经验的老猎户王大爷,背着他那杆磨得发亮的老猎枪,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浑浊的眼睛扫过那些兴奋的年轻人。
“你们当野猪是地里的兔子,想打就打?”
王大爷的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现在天越来越冷,山里的野猪性子最暴,饿急了眼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砚秋身上。
“砚秋,你还年轻。上次能打中那头野猪,是运气好,老天爷赏饭吃。”
“带这么多人进山,不是去打猎,是去送命!”
王大爷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少人的热情。
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大爷说的在理,这事不能莽撞。”
就在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哎哟,王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老四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走了出来。
“人家砚秋现在可不是咱们这些泥腿子了。”
他阴阳怪气地拖长了调子。
“人家现在是城里人,住着大院子,吃的商品粮,说不定早就忘了咱们山里的门道了。”
他斜着眼,瞟了李砚秋一眼,声音陡然拔高。
“可别到时候本事没显出来,再把大伙儿都带到沟里去!”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王大爷的反对,是出于公心和经验。
李老四的话,却是赤裸裸的挑拨和人身攻击。
一些原本支持李砚秋的村民,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
“四叔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是啊,砚秋现在是大老板了,哪还有空钻老林子。”
嘈杂的议论声中,李砚秋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老四,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老四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当着全村人的面,他只能梗着脖子,继续煽风点火。
“怎么?被我说中了?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李砚秋终于笑了。
他先是对着王大爷,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王大爷,您老说得对。”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野猪凶猛,进山打猎,确实不是儿戏,必须万分小心。”
他这一表态,先是让王大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也让那些中立的村民暗暗点头。
紧接着,李砚秋的目光,才转向了李老四。
“四叔。”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听您这意思,是觉得我忘了本,看不起咱们这片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