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破晓。
整个李家村,就彻底疯了。
“打到咧!我打到咧!”
“两只野鸡!活的!”
“快!去县城!去县城换钱!”
村里的土路上,人影攒动,喧嚣声冲天而起。
不少村民真的走了狗屎运,用简陋的套子和陷阱,抓到了野鸡和兔子。
他们高举着猎物,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收获的躁动,像野火一样在村里蔓延。
到了下午,第一批去县城卖掉猎物的村民回来了。
他们手里捏着几张崭新的一块钱、五块钱,手都在抖。
“我的天爷!真给钱啊!”
“我那只兔子,给了一块二!顶我干两天活了!”
整个村子彻底沸腾。
村民们涌向李家小院,手里拎着鸡蛋,怀里抱着青菜,将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秋儿啊!真是谢谢你了!”
“要不是你指路,我们哪知道这山里还藏着金疙瘩!”
“以后有啥好事,可千万别忘了叔!”
蒋春兰看着这阵仗,激动得手足无措,脸上笑开了花。
李砚华站在屋檐下,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弟弟,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深思。
李砚秋只是笑着,一一应付着。
人群之外,大槐树下。
李拐子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们忙活了一天,就套住几只麻雀,连拿到收购站都嫌丢人。
他看着那些拿着钱,对李砚秋感恩戴德的村民,嫉妒的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
“妈的,凭什么!”
一个瘦猴狠狠啐了一口。
“他李砚秋肯定藏着私!不然为啥就他能打到大家伙!”
李拐子眯着眼,死死盯着李家院子的方向。
他看到李家四嫂,又从外面拎回来一袋白面。
那白得刺眼的面粉袋,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凭什么你家吃肉喝米粥,我家连糠都快咽不下了!
他认定,李砚秋一定有个秘密的狩猎点,或者什么独门的法子。
“走!”
李拐子把嘴里的草根一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咱们去会会他!”
李砚秋刚送走最后一波热情的村民,正准备进屋。
李拐子带着三个混混,一瘸一拐地堵在了院门口。
“秋儿哥。”
李拐子嬉皮笑脸,语气腻得发慌。
“发大财了啊。”
李砚秋神色平淡。
“有事?”
“嗨,瞧你这话说的。”
李拐子搓着手,凑了上来。
“都是一个村的,你这发了财,也得拉扯兄弟一把不是?”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三个混混立刻散开,隐隐将李砚秋的退路堵死。
“咱们也不贪心。”
李拐子压低了声音。
“你就告诉我们,那大家伙都在山里哪个地方待着?你放心,我们嘴严,绝不告诉别人!”
李砚秋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劝你们,别去。”
“后山深处,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那不是发财,是送命。”
李拐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没想到李砚秋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个弯都不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李砚秋!”
李拐子恼羞成怒,声音尖利起来。
“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你不就是怕我们抢了你的财路吗?吃独食也不怕撑死你!”
李砚秋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往院里走。
“你给我站住!”
李拐子伸手就想去抓他的肩膀。
李砚秋头也没回,只是脚步一顿。
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李拐子。
李拐子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李砚秋的背影,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李砚秋进了院子,关上门,李拐子才回过神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妈的!妈的!”
他气得直跳脚,对着紧闭的院门破口大骂。
“你给老子等着!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他转过身,对几个同伙恶狠狠地低语。
“这小子肯定有鬼!明天咱们就偷偷跟着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门道!”
……
屋里。
蒋春兰看着村里人狂热的样子,忧心忡忡。
“秋儿,我这心里,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她给儿子倒了杯水。
“这满山遍野的都是人,万一要是出了啥事,最后肯定得赖到你头上来。”
李砚华坐在桌边,擦拭着他从部队带回来的匕首,闻言头也没抬。
“斗米恩,担米仇。”
他声音平稳。
“秋儿,人心这东西,最经不起试探。”
李砚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我知道。”
他并没有将李拐子那几只苍蝇放在心上。
他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熊肉,还有几株散发着异香的草药。
“妈,四哥,你们过来。”
他把东西拿到厨房。
“我前几天在山上弄了点好东西,给你们熬锅汤,补补身子。”
他没说是熊肉,只说是野猪身上最精华的一块。
那几株草药,更是他从空间的黑土地旁找到的,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但光闻味道,就知道绝非凡品。
肉下锅,草药入水。
很快,一股无法形容的浓郁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小院。
那香味,醇厚,奇异,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汤熬好了,色泽金黄,清澈见底。
李砚秋给家里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快喝,趁热。”
蒋春兰端起碗,小心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一股暖流,瞬间从喉咙滑入胃里,然后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她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连前几日犯的老寒腿,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哎哟!这……这是啥汤啊?”
她满脸震惊。
“咋这么得劲儿!”
李砚华也喝了一口,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
作为军人,他受过不少暗伤。
可这一口汤下肚,他感觉体内那些淤积的伤痛,竟然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全家人都喝了汤,一个个都感觉神清气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
夜,深了。
李拐子家的土坯房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他和那几个混混,正蹲在地上,捣鼓着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
那是几个不知从哪个箱子底翻出来的捕兽夹,锈迹斑斑,有的连弹簧都松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弄利索点!”
李拐子一边给一个夹子抹油,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明天,咱们就去后山那条必经的小路上,把这些家伙都给埋好了!”
一个瘦猴有些担心。
“拐子哥,这玩意儿……别真把人给夹坏了吧?”
“坏了才好!”
李拐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
“他不是能耐吗?不是警告我们别去吗?”
“老子就是要让他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他狞笑着,看着手里那个被磨得发亮的兽夹,仿佛已经看到了李砚秋被夹断腿,在地上哀嚎的场景。
“就算夹不到野猪,也得让他李砚秋,吃个天大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