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供销社,仿佛空气都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李砚秋。
一次钓几十上百斤?
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现在河里连鱼苗都快被人捞干净了,他上哪儿钓这么多鱼去?
王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在戏耍他。
“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砚秋却不慌不忙,他知道,想要让人信服,就得下点猛药。
“主任,我知道您不信。这样,我也不多说。”
他将柜台上的票据往前推了推,语气诚恳。
“你们这儿的中华烟和茅台,有多少,我全要了。以后,我要是再钓到鱼,第一个就送到您这儿来,不要钱,不要票,就换点紧俏货,行不行?”
他这话,掷地有声。
王主任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李砚秋那双清澈坦然的眼睛,心里开始犯嘀咕。
难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有源源不断的鱼……
这个念头一起,王主任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那可是鱼啊!是肉!
“此话当真?”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当真。”李砚秋点头。
“好!”
王主任一拍柜台,脸上的怀疑瞬间变成了火热。
“小同志,你这朋友,我交了!”
旁边几个营业员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
“是啊是啊,小同志,下次有鱼可得想着我们啊!”
“我家孩子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看着眼前一张张热切的脸,李砚秋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鱼,以后不愁销路了。
“没问题,下次一定。”
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看向王主任。
“主任,你看这烟酒……”
“拿!给他拿!”王主任大手一挥,“把我们库里所有的中华和茅台都拿出来!”
他看着李砚秋,态度亲热得像是看着自家子侄。
“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李砚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姓李,家里排行老六,您叫我老六,或者李老六都行。”
“李老六……好,好名字!”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不断,他看李砚秋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而是在看一尊行走的财神爷。
“老六啊,以后有鱼,可千万别忘了王哥!”
他亲热地拍了拍李砚秋的肩膀。
旁边一位姓孙的售货员大姐也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
“是啊,李同志,也关照关照我们这些当姐姐的,家里孩子都馋得不行了。”
李砚秋闻言,对着众人又拱了拱手,态度诚恳。
“各位大哥大姐放心,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他心里清楚,这种承诺不过是顺水人情,但话说出来,却能让所有人都舒坦。
王主任听了这话,更是心花怒放,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他亲自去库房点货,不一会儿,十二瓶用棉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茅台,十瓶杜康,五瓶汾酒,还有各种牌子的香烟,就被一一搬了出来,在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
“老六,你点点数。”
王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里满是热络。
李砚秋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用点,信得过王哥。”
这话让王主任心里更是受用。
经过一番计算,烟酒加起来,一共花了九十七块八毛钱。
这个价格,在这个年代,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望而却步,但对李砚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爽快地付了钱。
在供销社众人热情似火的目光中,李砚秋将烟酒小心地装进一个大网兜里,挂在自行车把上,另一只手还提着几条烟。
他推着车,缓缓走出了供销社。
车轮压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周围人羡慕的心尖上。
李砚秋没有急着出城,而是推着车,在街上绕了几个圈子。
他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总有若有若无的目光跟着。
直到绕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确认四周再无他人,他才停下脚步。
心念一动,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连同车上挂着的、足以引起轰动的烟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被收进了空间里。
他整了整衣衫,空着手从胡同另一头走了出去,步履轻松,仿佛只是个进城闲逛的普通村民。
从县城到李家村,走路要一个多小时,但李砚秋喝过灵泉水,脚程快得很。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已经看到了镇子的轮廓。
又走了片刻,熟悉的村口遥遥在望。
快到村子时,他再次拐进了一片小树林。
接着,他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麻袋。
三十斤大米,三十斤白面,六瓶酒,还有两条仍在微微摆尾的肥硕大草鱼。
他将沉甸甸的麻袋往肩上一扛,朝着村里走去。
第一站,是爷奶家。
爷奶家住在村东头,两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
李砚秋推开虚掩的院门时,爷爷李守义正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奶奶张桂芝则在院里择着野菜。
“爷,奶,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两位老人同时抬起头。
看到是李砚秋,张桂芝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秋娃子回来了。”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李砚秋肩上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上时,笑容凝固了。
李守义也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惊疑。
李砚秋没多说,直接将麻袋放在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解开了袋口。
雪白的面粉,晶莹的大米,还有那几瓶包装精美的白酒,以及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
“嘶……”
张桂芝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野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上前,伸出干枯的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面粉袋子,又摸了摸大米,眼眶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