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旋涡里的黑色光像被扯碎的墨布,裹着众人旋转了不知多久,再睁眼时,脚下已不是透明光桥,而是沾着泥土的青石板路。
空气中飘着烤粟米的香味,耳边传来小贩的吆喝:“剑修符纸便宜卖!防邪防偷袭,十文一张!”
“俺的烤架!” 李大嘴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摸向背后 —— 改装的烤肉架还在,只是铁铲上沾了些淡金色的时光碎屑:“这地方…… 咋跟黑煞皇朝二十年前的边境镇这么像?”
他刚想举着烤架找摊位,就被赵铁柱拽住:“先找帮主!别乱跑,这地方邪门得很!”
叶远正扶着苏浅浅站稳,她刚才在漩涡里被转得头晕,此刻正揉着太阳穴,怀里的钱袋还紧紧攥着:“远哥,这地方的灵玉矿在哪?刚才我好像看到个矿洞招牌……”
话没说完,就见赤血龙狮突然 “嗷呜” 一声,朝着街尾窜去,尾巴扫得路边的糖画摊转了个圈,糖稀溅了赵铁柱一裤腿。
“龙狮!别捣乱!” 叶远赶紧追过去,转过街角,却突然愣住 —— 街心的空地上,一个穿着青布剑袍的年轻男子正耍剑,剑穗上的玉坠晃得刺眼,眉眼间竟与苏无敌有七分像,只是少了几分沧桑,多了些少年人的桀骜。
更让他惊讶的是,男子对面站着个穿粉裙的姑娘,手里拎着个食盒,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和苏浅浅一模一样!
“三叔?” 苏浅浅的声音突然发颤,她快步冲过去,又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手指紧紧攥着裙摆:“他…… 他是年轻时候的三叔……”
食盒里飘出的药香,苏浅浅再熟悉不过。
年轻苏无敌显然没注意到他们,正耍到兴头,一剑劈向旁边的木桩,木桩 “咔嚓” 断成两截,他得意地看向粉裙姑娘:
“阿瑶,你看!我这‘流云剑法’,再过两年就能晋剑皇境,到时候就娶你,让黑煞皇朝的人都不敢欺负咱们!”
“傻样!” 粉裙姑娘(年轻岳母)笑着捶了他一下,把食盒递过去:“先喝汤,剑耍再好,饿坏了也没用。”
她刚打开食盒,就见李大嘴举着烤架凑过来,铁铲上还串着两串灵猪肉串:“姑娘,尝尝俺的烤肉!比你这汤香,还能涨剑感!”
年轻苏无敌瞬间变脸,拔剑指向李大嘴:“哪来的野修?敢骚扰阿瑶!”
剑风带着剑王境的气息,直逼李大嘴面门。
叶远赶紧上前一步,指尖剑气轻轻一挡,就把剑风卸开:“误会,我们只是路过。”
“剑尊境?” 年轻苏无敌瞳孔一缩,赶紧收剑,却还是梗着脖子:“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边境镇?”
他刚想再说,就见苏无敌扛着玄铁剑从人群里走出来,剑上沾着的时光碎屑还没掉,老脸绷得像块铁板,却在看到年轻自己时,喉结明显动了动。
“三叔!” 苏浅浅跑过去,挽住苏无敌的胳膊,指着年轻苏无敌笑:“你年轻时候好傻啊!耍剑还故意劈木桩,想装帅是不是?”
苏无敌老脸一红,赶紧别过身:“老夫当年…… 那是练剑入迷!”
话没说完,就见年轻苏无敌突然冲过来,指着他的玄铁剑:“你这剑不错!敢不敢跟我比一场?赢了我就认你当大哥!”
“比就比!” 赵铁柱突然跳出来,扛着玄铁锤就想上:“俺来陪你比!保证三锤把你打服!”
年轻苏无敌瞥了他一眼:“你这锤太沉,灵活性不行,我不跟你比。”
气得赵铁柱直跺脚,把锤往地上一砸,青石板都震得裂了缝。
药罐子抱着丹炉凑过来,炉里滚出颗黑丸子:“这位小哥,俺的‘增力丹’!吃了能涨三成力气,炸了四十二炉才成!比完赛买一颗,保证你赢!”
年轻苏无敌刚想拒绝,就见年轻岳母好奇地凑过来:“这丹药真有用?我夫君最近总说练剑没力气……”
“阿瑶!别乱买陌生人的东西!” 年轻苏无敌赶紧拦住她,却在看到叶远怀里的通天剑碎片时,眼睛突然亮了:“你这碎片…… 是万剑池的吧?我去年去万剑池历练,见过类似的!”
碎片突然发烫,顺着叶远的指尖,与年轻苏无敌的剑产生共鸣,剑穗上的玉坠竟泛出淡金色的光。
叶远心里咯噔一下 —— 时光古河的力量果然在影响周围,连碎片都开始与过去产生联系。
他赶紧把碎片收起来,笑着转移话题:“我们只是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不知道镇上有没有客栈?”
“有!我知道有家‘剑修客栈’,老板是我朋友!” 年轻苏无敌热情地带路,边走边跟叶远聊剑法,时不时还耍个剑花,引得路边的姑娘们纷纷侧目。
苏浅浅跟在后面,悄悄对叶远说:“我爹年轻时候还挺受欢迎,就是话太多,跟现在一样啰嗦。”
苏无敌跟在最后,看着年轻的自己和阿瑶并肩走在前面,眼神里满是复杂。
叶远注意到他的异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过去的自己,是不是想起很多事?”
苏无敌叹了口气:“当年我就是在这镇上,跟阿瑶定的亲,后来……”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 —— 当年他就是因为太冲动,去黑煞皇朝抢资源,才让阿瑶受了伤,留下病根。
众人跟着年轻苏无敌来到客栈,老板果然是他的朋友,赶紧腾出最好的房间。
李大嘴刚想把烤架支在院子里,就被老板拦住:“客官,店里不让烤肉,会引来邪物的!”
李大嘴无奈,只能把烤串分给众人当零食,赤血龙狮叼着串肉,蹲在角落里啃得欢,尾巴扫得药罐子的丹炉直晃。
苏浅浅跟着年轻三婶去厨房热汤,两人聊得很投机。
年轻三婶拉着她的手:“姑娘,你跟我夫君长得好像,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苏浅浅脸红了,刚想解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 年前苏无敌正跟几个黑煞皇朝的剑修吵架,对方说他 “偷了万剑池的资源”,要抓他去见黑煞皇。
“敢动我夫君!” 年轻岳母抄起厨房里的锅铲就想冲出去,苏浅浅赶紧拦住她,从袖中摸出个瓷瓶:“别冲动,用这个!”
她撒出把 “麻痒粉”,粉雾顺着门缝飘出去,黑煞剑修瞬间浑身发痒,手舞足蹈地摔在地上,被年轻苏无敌一剑劈飞。
“好厉害的粉末!” 年轻岳母惊讶地看着苏浅浅:“姑娘,你这粉末在哪买的?我也想备点。”
苏浅浅笑着说:“这是我自己配的,以后我教你……”
话没说完,突然捂住头,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 年轻岳母被黑煞剑修偷袭,中了邪毒,苏无敌为了救她,去闯万剑池的禁地,差点丢了性命。
“浅浅!你怎么了?” 叶远冲进来,扶住差点摔倒的苏浅浅,通天剑碎片在怀里剧烈发烫:“是不是时光古河的力量影响到你了?”
苏浅浅点点头,指着外面:“我三婶…… 等会儿会被黑煞剑修偷袭,中邪毒!我们得救她!”
叶远皱起眉 —— 干涉过去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可看着苏浅浅焦急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绝。
苏无敌走进来,脸色凝重:“老夫刚才也想起了这件事,当年阿瑶就是因为这邪毒,身体一直不好……”
他看向叶远:“要不,我们偷偷帮一把?就给阿瑶一瓶解毒药,不改变其他事。”
就在这时,客栈外面传来年轻岳母的尖叫 —— 黑煞剑修果然来了,还带了个剑皇境的高手!
叶远赶紧把苏浅浅护在身后,归宗剑 “噌” 地出鞘:“走!去看看!” 李大嘴举着烤架,赵铁柱扛着玄铁锤,药罐子抱着丹炉,一行人冲了出去。
院子里,年轻苏无敌正跟剑皇境高手打得难解难分,年轻岳母被两个黑煞剑修抓住,食盒掉在地上,护心汤洒了一地。
“放开我三婶!” 苏浅浅急得想冲过去,叶远赶紧拉住她:“别冲动!我们得找机会,不能暴露身份!”
药罐子突然扔出颗黑丸子,丸子 “砰” 地炸在剑皇境高手脚下,绿色药雾裹住他,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年轻苏无敌趁机一剑劈向他的肩膀,剑皇境高手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赵铁柱一锤砸在背上,摔在地上。
“好机会!” 叶远把一瓶解毒药递给苏浅浅,“你去给阿姨送药,我来挡住他们!”
苏浅浅点点头,趁着混乱,悄悄绕到年轻岳母身边,把药塞给她:“阿姨,快吃了这个,能解邪毒!”
年轻岳母愣了愣,刚想追问,就见苏浅浅已经跑回叶远身边。
黑煞剑修见打不过,赶紧逃跑。
年轻苏无敌跑过来,扶住年轻岳母,关切地问:“阿瑶,你没事吧?” 年轻岳母摇摇头,偷偷把解毒药藏进袖中,对着苏浅浅的方向笑了笑。
众人松了口气,刚想回客栈,就见通天剑碎片突然 “嗡” 地亮了,在空中映出幅画面 —— 时光古河的旋涡正在变大,黑色的光越来越浓,像要把整个边境镇都吸进去!“不好!时光古河要不稳定了!”
叶远握紧碎片,“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会被卷入更久远的过去!”
苏浅浅看着年轻的爹娘并肩站在院子里,心里满是不舍:“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不再看看他们?”
叶远捏了捏她的脸:“再看下去,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众人跟着叶远往镇外走,年轻苏无敌突然追过来,递给叶远一把剑穗:“这位大哥,谢谢你刚才帮我!这剑穗是我娘留给我的,送给你当纪念!”
叶远接过剑穗,发现上面的玉坠竟与苏无敌现在剑上的玉坠一模一样 —— 原来这剑穗,一直被苏无敌珍藏着,传承了二十年。
“走吧。” 叶远把剑穗递给苏浅浅,转身往旋涡的方向走。
苏浅浅握紧剑穗,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亲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 她知道,这次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年轻的他们了,可她也明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改变历史的轨迹。
就在众人即将踏入旋涡时,苏浅浅突然发现年轻岳母的袖中,解毒药竟掉在了地上,被一个黑煞剑修的探子捡了起来!
“不好!药被捡走了!” 苏浅浅想冲回去拿,却被叶远死死拉住:“别去!已经晚了!”
探子拿着解毒药,飞快地往黑煞皇朝的方向跑。
叶远心里暗暗叫苦 —— 解毒药被拿走,年轻岳母可能还是会中邪毒,可如果现在去追,他们就会被卷入时光乱流,再也回不去了。
旋涡里的黑色光越来越浓,众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苏浅浅看着探子消失的方向,眼泪掉得更凶了:“叶远,我们真的不管了吗?我亲人会受苦的……”
叶远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相信我,不管过去怎么样,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在的亲人,不让他们再受伤害。”
众人被旋涡吸了进去,年轻苏无敌和年轻岳母的身影渐渐模糊。
苏无敌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剑 —— 他知道,这次虽然没能改变过去,可他会更加珍惜现在的阿瑶,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旋涡里的时光碎片疯狂旋转,众人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