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远对着铜镜活动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 “咔咔” 声,镜中的少年眼神锐利如鹰。
昨夜与百魂爪碰撞,手上留下的淤紫尚未消退,却已能清晰地感觉到剑纹在皮肤下游走,像无数细小的金蛇在经脉里苏醒。
“还臭美什么?” 靓仔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惯有的嚣张,“再不走,祠堂废墟都要被野狗占了。”
叶远抓起墙角那根被剑纹淬炼过的木棍出发。
木棍表面的金色纹路在流转,虽不及铁剑锋利,却凝聚着剑纹境三重的全部力量,掂量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握着一块压缩的阳光。
推开院门时,巷口已围满了村民。
他们远远地站着,眼神里混杂着好奇与畏惧,那穿透云霄的惨叫,早已让 “废人” 的标签从他身上彻底剥离。
“远哥……” 叶小胖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捧着个油纸包,“我娘烙的葱油饼,你带上垫垫肚子。”
他的声音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
叶远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饼香,心里微微一动。
“等我回来。” 叶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祠堂废墟。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将围观村民的窃窃私语踩在脚下。
“听说了吗?那个三长老要亲自出手跟叶远决战!”
“叶远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毕竟三长老是剑宫境啊……”
“可他昨晚接下了百魂爪,说不定真有胜算?”
“嘘,小声点,你没看到叶浩在那边吗?”
叶远顺着村民的目光望去,只见祠堂废墟边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叶浩穿着崭新的锦袍,腰间挂着柄镶嵌宝石的短剑,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跟班吹嘘,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
显然,他知道三长老与叶远的决战,只当是来看 “受死” 的好戏。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天才吗?” 叶明看到叶远,立刻撇下跟班迎上来,故意说道:
“怎么?听说你要跟三长老决斗?要不要我提前给你准备口棺材?”
他的跟班们顿时哄笑起来,笑声在废墟上空回荡,惊起几只停在断壁上的乌鸦。
叶浩的修为已达剑息境八重,胸前的家族玉佩泛着淡淡的青光,伤势也恢复了,显然是得了谁的指点,才在短短几日里突飞猛进。
叶远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手里的木棍轻轻一顿,将脚下的碎石碾成粉末:“我跟三长老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 叶浩突然拔高声音,故意让周围的村民都能听见,“你害我丢尽脸面,这笔账今天该算了!”
他拔出短剑,剑身上的五道水纹剑纹瞬间亮起,带着剑纹境五重的威压:
“敢不敢跟我打一场?赢了,我就当没看见你去送死;输了,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周围的村民们炸开了锅。
“叶浩这是趁人之危啊!”
“叶远马上要跟三长老决战,哪有精力跟他缠斗?”
“可叶浩都剑息境八重了,叶远就算恢复了,恐怕也……”
叶远看着叶浩那张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他想起这蠢货被吊在槐树上的狼狈,想起他被血蚊叮咬时的惨叫。
“我让你三招。” 叶远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三招之内,我不动手,三招之后,输了可别哭。”
“你找死!” 叶浩被彻底激怒,他最恨别人拿他哭说事。
短剑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刺叶远心口,剑招刁钻狠辣,显然是下了杀手。
第一招 —— 惊涛拍岸!
五道水纹剑纹在半空凝聚成浪涛虚影,带着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
叶远双脚微分,如同钉在地上的桩子,仅凭着身体的转动避开剑锋。
浪涛擦着他的衣襟掠过,将身后的断碑劈成两半,碎石溅在他脸上,却连油皮都没擦破。
“太慢。” 叶远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叶浩的脸色瞬间涨红。
他没想到第一招就被轻易躲过,怒吼着变招,短剑在阳光下划出三道交叉的弧线,剑纹凝聚成锋利的水刃,封死了叶远所有闪避的路线。
第二招 —— 三水归流!
水刃带着尖锐的呼啸,几乎是贴着叶远的皮肤飞过,将他的袖口割开三道整齐的口子。
叶远的身影如同风中的柳絮,看似狼狈地翻滚,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甚至还有闲心用木棍挑飞一块砸向脸的碎石。
“还是太慢。” 叶远站定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叶浩心上。
“啊啊啊!” 叶浩彻底疯了。
他将剑元催至极限,短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剑身上的水纹剑纹疯狂旋转,竟隐隐有融合成一道的趋势。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招,是三长老特意为他改良的剑技。
第三招 —— 水龙破!
一条由剑纹凝聚的青色水龙咆哮着冲出,龙爪上的鳞片清晰可见,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直取叶远面门。
这一击已无限接近剑纹境六重的威力,连围观的村民都发出惊呼,下意识地后退。
叶远终于动了。
他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只是将手中的木棍横在胸前。
剑纹境三重的金色纹路在木棍表面骤然亮起,与水龙的青光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 那看似普通的木棍,竟硬生生将水龙从中劈开!
金色纹路如同贪婪的藤蔓,顺着水龙的躯体蔓延,所过之处,青色水纹寸寸碎裂,最终在叶浩惊骇的目光中,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三招已过。” 叶远的声音冰冷如霜,木棍突然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取叶浩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叶浩的惨叫响彻废墟。
他的短剑脱手飞出,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上面赫然印着一道与木棍相同的金色纹路 —— 那是剑纹压制的痕迹。
叶浩瘫坐在地上,捂着变形的手腕在碎石堆里打滚,眼泪混合着尘土糊了满脸:
“不可能…… 哪怕你恢复了,你明明只有剑细境三重…… 怎么可能破我的水龙破……”
叶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木棍的尖端抵住他的咽喉,金色纹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境界不代表一切,就像你,就算到了剑息境八重,也还是个只会吠的废物。”
周围的村民们鸦雀无声。
那些曾嘲笑过叶远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而那些默默支持他的人,则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叶小胖更是跳起来欢呼,差点把手里的葱油饼甩出去。
“滚。” 叶远收回木棍,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叶浩连滚带爬地逃了,锦袍被碎石划破,背影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的跟班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敢上前,灰溜溜地跟着跑了。
叶远转身走向废墟中央,那里的断壁残垣上还残留着血祭大阵的痕迹。
他将木棍插在地上,指尖轻抚过粗糙的石壁,能清晰地感觉到三长老留下的气息 —— 阴冷、霸道,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来这老东西也没表面那么镇定。” 靓仔剑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刚才叶浩动手时,我感觉到他就在远处偷看好像。”
叶远顺着它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座半塌的偏殿里看到几道新鲜的脚印,脚印的尺寸与三长老的拐杖完全吻合。
他嘴角的冷笑更深了:“连亲自观战的勇气都没有,也配谈决战?”
他盘膝坐在废墟中央,开始运转《折剑重铸法》。
剑纹境三重的力量在体内奔腾,丹田内的剑冢正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嗡鸣,第一层与第二层基座接触的地方,已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符文 。
那是父亲残魂留下的印记,也是开启剑冢第二层的钥匙。
“需要帮忙吗?” 靓仔剑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凝重,“三长老肯定藏了后手,说不定会请鬼煞门的杂碎帮忙。”
“不用。” 叶远闭着眼睛,指尖在地面画出剑冢的轮廓,“我要让他知道,就算没有剑冢,我叶远也能赢他。”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他身上的金色纹路越发耀眼。
周围的村民们悄悄散去,却没人走远,都在废墟外围远远观望。
临近午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叶远睁开眼睛,看到三长老骑着一匹黑马,在十几个灰衣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废墟。
他的黑袍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拐杖顶端的铜箍闪着冷冽的光,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看来你等不及送死了。” 三长老翻身下马,拐杖往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碎石微微跳动。
叶远站起身,木棍在手中轻轻转动,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你带这么多杂碎来,是不是怕了?”
三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牙尖嘴利的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剑纹境在剑宫境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他猛地拔出拐杖里的短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瞬间亮起,带着剑宫境一重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向叶远。
废墟里的断碑在威压下簌簌发抖,仿佛随时会再次坍塌。
叶远握紧木棍,眼神锐利如鹰。
丹田内的剑冢已彻底苏醒,第一层的剑纹全部亮起,与体表的金色纹路遥相呼应,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叶远的声音穿透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三招之后,胜负立分。”
三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料到叶远竟敢如此狂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血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叶远的目光锁定在三长老的手腕上,那里的胎记在血色纹路的映照下,正缓缓蠕动,像一条即将破茧的毒虫。
他知道,那才是三长老真正的杀招,也是他必须揭开的秘密。
木棍在掌心轻轻震颤,带着剑纹境三重的全部力量,等待着第一招的来临。
决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