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执事奖赏的五块下品灵石，带着温润的触感，静静躺在张小凡的掌心。加上之前吴长老赐予而不敢动用的，他如今竟拥有了十四块下品灵石。这对于一个杂役而言，堪称一笔“巨款”。
夜色深沉，破旧木屋内只有窗外漏进的些许月光。张小凡盘膝坐在硬板床上，目光在身前排开的十四块灵石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其中五块之上——那是木执事今日所赐。
吴长老的灵石，依旧如同毒苹果，他不敢轻易触碰。但木执事这五块，来历相对清晰，风险似乎小一些。
炼气五层初期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距离中期只有一步之遥，却如同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浅沟。仅靠平日汲取那点稀薄光点和草木灵韵，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而暗处的窥探与危机，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
枯荣剑种的凝聚成功，给了他一丝底气，也带来了更强的紧迫感。
他需要更快！
“就用这五块。”张小凡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必须赌一把，赌木执事的赏赐是“干净”的，赌自己能凭借新得的枯荣剑种，更快地炼化灵气，冲击瓶颈。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各握住一块下品灵石，《引气诀》缓缓运转。
精纯的灵气顿时如同开闸的洪水，顺着掌心劳宫穴汹涌而入！远比汲取空气中游离灵气要迅猛得多！
他不敢怠慢，全力引导着这两股灵气洪流，沿着功法路线运转。经脉传来微微的胀痛感，但尚在承受范围之内。更让他惊喜的是，当灵气流经识海附近时，那枚缓缓旋转的枯荣剑种，竟散发出一股微弱的调和之力，使得灵气运转似乎变得更加顺畅了一丝，炼化效率也有所提升！
果然有效！
他精神大振，更加专注地投入到修炼之中。
一块灵石的灵气耗尽，化为齑粉，他便立刻换上另一块。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木屋内的灵气却愈发浓郁。张小凡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灵光，气息在稳步攀升。
当第四块灵石也化为粉末时，他体内那炼气五层初期的灵力已然充盈到了顶点，如同蓄满水的水库，那层通往中期的瓶颈壁垒，清晰地横亘在前，摇摇欲坠！
还差一点！
他毫不犹豫，抓起了第五块，也是木执事赏赐的最后一块灵石！
更加汹涌的灵气涌入体内，推动着已达饱和的灵力，如同浪潮般，狠狠撞向那道无形的壁垒！
轰！
脑海中仿佛响起一声轰鸣，丹田气海微微一震，随之豁然开朗！经脉瞬间拓宽，吸纳和运转灵气的速度陡增！
炼气五层，中期！
突破了！
张小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感受着体内明显雄浑了将近一倍的灵力，一股强大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依旧是底层修士，但比起片刻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他仔细内视，确认修为稳固，并无任何异种能量或隐晦印记残留。木执事的灵石，确实是干净的。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连续冲击瓶颈，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他看向身旁剩下的九块来自吴长老的灵石，眼神复杂。暂时，还是不能动。
随即，他又将注意力投向识海。
寂灭剑意依旧高悬，散发着冰冷空寂的气息。但在其周围，那枚米粒大小的枯荣剑种，正散发着微弱的墨绿色光晕，如同给那轮“灰日”套上了一个淡淡的光环。剑种缓缓旋转，不断释放着那股奇异的调和之意。
在它的影响下，寂灭剑意散发出的侵蚀寒意，明显减弱了至少两成！虽然依旧存在，依旧需要他分神抵抗，但压力已然大减！
这意味着，他日后可以调动更多的神识力量，用于修炼、对敌，或是……更精细地操控那淡金色的剑气！
修为突破，神识压力减轻。
双喜临门！
张小凡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和对未来掌控的一丝希望，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灵力运转间，发出细微的嗡鸣。他尝试调动那淡金色的剑气，心念一动，五缕比发丝还细的金色气流便如臂指使，在指尖萦绕穿梭，灵动异常。他甚至感觉，自己或许可以尝试凝聚第六缕了！
实力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张小凡推开木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百草阁特有的药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胸开阔，连日来的压抑都消散了不少。
他照例前往乙字区，开始一天的灵植照料工作。动作依旧沉稳细致，但眉宇间那份因实力提升而带来的自信，却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浇水，松土，记录长势。他做得一丝不苟，同时分心二用，继续吸收着那些微弱的草木灵韵，巩固着刚刚突破的修为。
临近午时，他正在为一株长势极好的青灵草修剪多余的叶片，一个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是百草阁的一名外院弟子，姓李，平日里负责一些药材的初步处理工作。
“张师弟！”李师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目光闪烁，走到张小凡近前，压低声音道，“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张小凡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李师兄何出此言？弟子每日在此照料灵植，谨守本分，怎会得罪人？”
李师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更压低声音道：“我方才去执事堂交药材，无意中听到……听到执法堂的王坤师兄，好像在打听你的事情！还说什么……一个杂役，修为进展似乎有点不对劲……”
张小凡的心脏猛地一沉！
王坤！果然还是盯上自己了！是因为上次在百草阁门口冲突，吴长老维护了自己，让他怀恨在心？还是他背后之人，对自己起了疑心？
“多谢李师兄告知。”张小凡稳住心神，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惶恐，“弟子……弟子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许是王师兄对上次之事仍有芥蒂……”
李师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小心些。王坤那人……背景不简单，在执法堂也有些权势，他若真想找你的麻烦，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弟子明白，多谢师兄提醒。”张小凡躬身道谢。
李师兄摇了摇头，转身匆匆离去。
张小凡站在原地，手中的药剪无意识地捏紧。
刚刚因突破而带来的些许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
麻烦，果然不会因为他躲到百草阁就自动消失。王坤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来咬他一口。
修为进展不对劲？
张小凡眼神微冷。自己已经极力伪装，将气息压制在刚入炼气五层的样子，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注意。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他抬起头，望向执法堂的方向，目光沉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的他，已非吴下阿蒙。炼气五层中期的修为，初步掌控的淡金色剑气，以及那能削弱寂灭剑意的枯荣剑种，都是他的底牌。
王坤若真敢来，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是那修剪枝叶的动作，在沉稳之中，隐隐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