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被窥视的感觉极其微弱，若有若无，仿佛只是林间的风拂过石壁，但墨尘渊历经万古磨砺出的灵觉却绝不会出错。有人在石林外，而且正试图窥探这处隐蔽山谷！
他瞬间收敛全身气息，《万化归一诀》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到石室门边，透过金属大门尚未完全闭合的缝隙，向外望去。
目光所及，并未直接看到人影，但那丝窥探感却并未消失，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意味，在石林迷宫般的路径中徘徊。
“不是巧合路过……”墨尘渊心中立刻有了判断。对方目的明确，就是冲着这片帝骨禁地而来！是铁剑令的波动引来的？还是自己之前进入石林时，不小心留下了痕迹？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赵昊？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和在外门的势力，跟踪自己并非不可能，但以其修为和见识，绝难找到这如此隐蔽的入口，更难以承受此地的帝威。宗门长老？孙长老刚试探过自己，或许会派人暗中观察，但长老级人物若至，气息绝不会如此微弱且鬼祟。
最大的可能，是某些同样知晓此地隐秘、或恰好被此地异动惊动的……其他存在。或许是宗门内隐藏的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或许是……这帝骨山本身孕育的某些东西。
墨尘渊眼神冰冷，无论来者是谁，此刻打扰他获取机缘，便是敌人。他轻轻将金属大门合拢，只留下一道极细的缝隙用于观察。同时，他反手握住那柄刚刚初步驯服的残破剑胚——“万古”。
剑柄入手冰凉，那丝微弱的联系让他心中稍安。虽然此剑残破不堪，无法发挥真正威力，但其材质本身坚硬无比，远超寻常凡铁，用作兵器，也绝非外门弟子那些普通刀剑可比。
他屏息凝神，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时间一点点过去，石室外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石缝的呜咽。但那丝窥探感却始终徘徊不去，显然，外面的人也在犹豫、在试探，不确定石室内的情况。
终于，或许是按捺不住，或许是确认了没有 immediate 危险，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心翼翼地朝着山谷入口的那道石缝靠近。
墨尘渊透过门缝，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高一矮，穿着天衍宗外门弟子的服饰，但脸上却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与警惕的眼睛。他们的修为都不高，大约在淬体境四、五重左右，行动间透着一股子江湖匪气，不像是正经宗门弟子，反倒像是混入宗门的散修或某个势力的外围人员。
“大哥，刚才那道光和震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吧？肯定有宝贝！”矮个子压低声音，难掩兴奋。 “闭嘴！小心点！”高个子比较谨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谷，最后定格在中央那座紧闭的骨室金属大门上，“这地方邪门得很，威压这么重。门是关着的，刚才的动静……莫非里面有人？” “有人？那更好！说不定正在里面取宝，咱们正好来个黄雀在后！”矮个子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毕露。
墨尘渊心中冷笑，果然是两个利欲熏心的蠢贼。看来是自己开启石室时引发的能量波动，将这两个恰好在这附近活动的家伙引了过来。也好，正好用他们来试试这“万古”剑胚的锋锐，也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实战能力。
他估算着两人的距离和步伐，心中默默计算着出手的时机。
两个蒙面弟子蹑手蹑脚地靠近金属大门，高个子示意矮个子警戒身后，自己则伸出手，试图推动大门。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冰冷门板的瞬间！
“轰！”
金属大门猛地向内打开！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疾掠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高个子弟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恶风扑面，紧接着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如同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石壁上，鲜血狂喷，眼看是活不成了。
正是墨尘渊！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他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武技，仅仅是凭借《万化归一诀》带来的强悍肉身和速度，配合精妙到毫巅的发力技巧，一记简单的直拳，便结果了修为与他相仿甚至略高的对手！
“大哥！”矮个子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现的。眼见大哥一个照面就被秒杀，他哪里还有半点贪婪之心，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想走？”墨尘渊声音冰冷，如同死神的宣告。他脚步一踏，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便追至矮个子身后。手中那柄暗沉无光的残破剑胚，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凄厉风声，直刺其后心！
矮个子亡魂大冒，求生本能让他爆发出全部潜力，猛地向一侧翻滚，同时反手抽出一把淬毒的短刃，向着墨尘渊的肋下划去！这一下既狼狈又狠毒，若是寻常弟子，恐怕真要着了他的道。
然而，他面对的是墨尘渊。
墨尘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刺出的剑胚轨迹不变，只是手腕微微一抖，剑身巧妙地绕过短刃的锋芒，如同毒蛇般贴了上去。
“铛！”
一声轻响，矮个子手中的精钢短刃，如同豆腐一般，被残破的剑胚轻易削断！断刃叮当落地。
矮个子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短刃，瞳孔骤缩，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墨尘渊的剑胚已经如同附骨之疽，点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冰冷的触感瞬间冻结了他的全身。
“饶……饶命！好汉饶命！”矮个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好汉！宝物我们不要了，只求好汉饶我一命！”
墨尘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剑尖纹丝不动，声音平淡却蕴含着刺骨的寒意：“谁派你们来的？如何找到这里的？”
“没……没人派我们来！”矮个子急忙道，“我们兄弟俩就是在这后山猎杀低阶妖兽，换取资源的散修，刚……刚好看到这边有异光冲天，以为有异宝出世，才……才鬼迷心窍过来看看！好汉明鉴，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地盘啊！”
墨尘渊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和气息波动，判断其所言非虚。看来只是两个运气不好（或者说运气“太好”）的倒霉蛋。
“哦？散修？”墨尘渊语气依旧冰冷，“天衍宗后山，何时成了散修随意进出的地方了？”
矮个子身体一颤，不敢回答。
墨尘渊心中念头飞转。杀了这两人容易，但尸体处理起来麻烦，而且难免会留下痕迹，若是引来宗门执法堂的调查，反而节外生枝。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低调发育，而不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放他们走？更是后患无穷。谁能保证他们出去后不会乱说？
似乎看出了墨尘渊的杀意有所动摇，矮个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好汉！只要您饶我一命，我发誓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半个字！我……我可以立下心魔大誓！而且，我对这后山非常熟悉，知道好几处隐秘的药材点和妖兽巢穴，可以都告诉您！只求换一条活路！”
心魔大誓？墨尘渊心中一动。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心魔大誓的确有很强的约束力，但并非绝对可靠。不过，若是再加上一些别的手段……
他收起剑胚，在矮个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闪电般出手，连点其身上数处大穴，更是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魂力，混合着自身元气，在其丹田深处种下了一个隐秘的禁制。
“啊！”矮个子只觉得丹田一痛，仿佛多了点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顿时面如土色。
“我不杀你。”墨尘渊冷冷道，“但我在你体内种下了独门禁制。若你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分毫，或者对我心存歹意，只要我心念一动，禁制爆发，你立刻便会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而亡。”
矮个子闻言，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不敢！绝对不敢！多谢好汉不杀之恩！”
“滚吧。”墨尘渊挥了挥手，“清理干净你同伴的尸体。若日后我有所差遣，你需随传随到。否则，后果自负。”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矮个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起身，费力地拖起高个子的尸体，头也不敢回地冲出了山谷，消失在石林之中。
看着矮个子消失的方向，墨尘渊眼神深邃。留下这个活口，或许将来能有点用处，至少，能帮他了解一些宗门底层的信息。至于那禁制，虽然简陋，但对付这种贪生怕死的低阶修士，足够了。
他转身回到石室，将金属大门重新关好。经此一扰，他需要尽快离开此地了。此地异动难免会引起更多注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改变他命运起点的石室，将《帝源经》的内容牢牢刻印在魂海中，然后紧握着“万古”剑胚，毅然走了出去。
是时候，返回宗门，开始真正的潜修了。外面的平静，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