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程处默、程莹莹等人听到这话，循声望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爹？”
“陛……陛下？”
“快！快下马！”
程家几个小子慌得手忙脚乱，连跑了过来，鞠躬行礼，声音都变了调：
“臣等不知陛下驾临，冲撞圣驾，死罪！”
英气少女程莹莹也吓了一跳，赶紧收起弓箭，跟着哥哥们一起行礼。
但那双大眼睛却忍不住好奇地偷偷向上瞟，目光在李恪等人身上扫过。
当看到李恪后，那一双圆而媚的眼睛立即亮了一下，大胆盯着李恪。
李世民看着六个虎背熊腰，满脸写着“我是程咬金儿子”的程家兄弟。
再扭头看看身边同样膀大腰圆，虬髯戟张的老伙计，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用力拍着程咬金的肩膀：
“知节啊知节！朕今日算是服了！你家这几个孩子，真是有趣得紧！”
“啧啧啧，一、二、三、四、五、六！好家伙，六个带把的崽子！”
“这模样，这身板，跟你年轻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朕瞧着，比宫里尚辇局驯的马驹还整齐划一！哈哈哈！”
皇帝一带头，旁边早就憋着笑的长孙无忌、魏征、李孝恭几人也都再也忍不住，纷纷乐不可支。
不怪他们发笑，实在是这场面太有冲击力了！
六个儿子，从高到矮，从大到小，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粗犷的眉眼，都透着一股程家特有的模样儿。
活脱脱就是程咬金本人的青春版，视觉效果好得惊人，有种莫名的喜感。
“啧！”
李恪啧啧称奇：“程叔叔，不得不说，您这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
“基因？”
程咬金听得一愣，这词儿有点陌生，但他大概听出了李恪话里的意思。
老流氓非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像是听到了赞美，哈哈大笑道：
“秦王殿下过誉了！不是咱老程吹牛，论生儿子，咱老程那是这个！”
说着，骄傲地竖起大拇，一脸洋洋得意。
“呸！你这老匹夫，少在这里吹牛逼了！也不害臊！”尉迟恭忍不住笑骂出声，抬脚作势欲踢。
笑骂完，尉迟恭的目光落在程莹莹身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老小子长得不咋滴，这闺女倒真是生得不错！”
“模样俊俏，眉宇间有股子英气，更难得的是这一手箭术……啧啧！”
“刚才那一箭，快、准、狠……便是军中老卒也未必有这般能耐！”
“无愧将门虎女！”
众人闻言，目光也都落到了程莹莹身上。
确实！
程莹莹样貌端庄，身段高挑，相貌没说的。
很难想象，老程竟能生出这么标致的闺女。
不过话说回来，老程的夫人是清河崔氏之女，女儿随母，倒也说得过去。
李恪也看到了程莹莹，面露赞赏之色。
少女背脊笔直，脖颈修长，侧脸线条清晰利落，看起来英气勃勃。
确实与寻常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有所不同。
只是这少女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看？本王脸上有花不成？李恪有些纳闷。
察觉到李恪的目光，程莹莹扬了扬下巴。
李恪愣了一下。
李世民注意到了两人的表情变化，眉毛微微一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都起来吧，不是在朝堂上，不必拘礼。”
“谢陛下！”
程处默等人如蒙大赦，纷纷直起身，但还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李世民看着他们，轻轻一捋胡须，随意问道：
“你们几个小子，还有七娘，是打算继续游猎，还是随朕等一同走走？”
程处默六人偷偷瞟向自家老爹，想看他咋说。
程莹莹却主动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如黄鹂：
“回陛下！”
“今日有幸与陛下、以及诸位叔伯相遇，是莹莹与兄长们莫大的福分！”
“我等自是愿追随陛下左右，聆听圣训！”
这话说得漂亮又得体，李世民连连点头：
“呵呵，知节，你这闺女不仅箭术好，说话也中听！那便跟着吧！”
“是！谢陛下！”程莹莹嫣然一笑，明媚动人。
李世民心情愉悦，一抖缰绳，继续沿着渭水河畔缓行，众人纷纷跟上。
程咬金故意落在后面，瞪了他那六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压低声音道：
“回去再收拾你们！”
六个青春版程叔叔哭丧着脸，一脸郁闷，蔫头耷脑地缀在队伍最后面。
倒是程莹莹，一拨马头，与李恪并驾齐驱。
她侧过脸，一双圆而媚的大眼睛看向李恪，装作很随意地开口搭话道：
“小女程莹莹，见过秦王殿下！殿下的大名，莹莹可是如雷贯耳哩！”
李恪转头看向身旁这位英气勃勃的少女。
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挺翘，唇瓣饱满，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冲淡了几分英气，增添几分娇俏。
“程小姐言重了！些许虚名，不足挂齿，更不值一提。倒是程小姐你……”
李恪话锋一转：“方才那一箭，精准狠辣，不愧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
听到李恪如此直白的夸奖，程莹莹的脸颊不由微微泛红，芳心怦怦直跳。
但她性格爽利，并非扭捏之人，反而顺着李恪的话，带着浓浓的好奇：
“那……与秦王殿下您的箭术相比呢？”
“嗯？”
李恪一怔。
我不过就是随口夸你一句，怎么还比上了？
太耿直了吧！
程莹莹眼睛亮晶晶的：“我听爹爹说起，殿下您曾三箭齐发，瞬息之间连珠六箭，射杀六头野猪！”
“爹爹说，这般神乎其技的箭术，便是军中神射手，也难以企及哩！”
她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许。
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悄悄传入李恪鼻中。
李恪被她这直球式的提问弄得哭笑不得，不愧是程叔叔的种，太直了。
不过。
怎么回答呢？
李恪正斟酌着，如何回应程莹莹的提问。
“嗯？”
李恪忽然眉头一皱，不由自主看向周围。
突破炼气五层后，他的五感变得无比敏锐。
就在刚刚，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那并非风吹草木、鸟兽奔走的自然之音。
而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移动时，发出的凌乱脚步声，密集、杂乱！
而且脚步声非常多，前方、后方，以及侧后方的密林中……统统都有。
数量极多！
李恪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勒住马缰，厉声大喝：“停下！全体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