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运输机穿梭在云层间,机舱内的温度早已调至适宜,可罗飞还是裹着毛毯,时不时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的伤口。邹晓婷坐在他对面,正用一块细布擦拭能量步枪,听到动静,抬眼递过一支镇痛剂:“别乱动,医生说再扯到伤口,回去连番茄都吃不上。”
罗飞接过药剂,苦着脸拧开:“我这不是激动嘛,这辈子第一次在北极冰盖跟时空畸变体打架,说出去能吹一辈子。”肖焕坐在旁边,指尖还在轻轻敲击膝盖,模拟着调试仪器的节奏,闻言笑了笑:“我们连不归林的怪物都打过,还有什么碰不到的?下次再吹,先把你被畸变体触手缠住脚踝的样子画下来,贴在调查科墙上。”
机舱里的笑声驱散了连日来的沉重,林阳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陆地轮廓,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画纸。画纸上的蜡笔痕迹被体温焐得温热,仿佛还带着青羽基地孩子们的气息。洛羽坐在他身边,肩上的绷带换了新的,脸色虽依旧苍白,眼底却没了之前的阴霾。
“族叔最后融入锚点,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洛羽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林阳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困在过去太久,终于能跟着锚点的光芒,找到该去的地方。”
林阳转头看他,想起冰窟里洛振雄消散前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们能做的,从来不是替别人解开执念,而是守住自己的方向。”洛羽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徽章,上面刻着洛家的族徽,却比之前少了几分厚重,多了几分轻盈:“以后这个,就当调查科的纪念章吧,也算给族叔的执念画个句号。”
运输机降落在安平机场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天边,橘红色的光芒洒在停机坪上。远远地,林阳就看到了站在警戒线外的秦雨,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外套,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看到他们下来,快步迎了上来。
“洛羽,你的伤怎么样?”秦雨先走到洛羽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随即又转向罗飞,“医生都在基地等着了,回去就能换药。”说着,她把保温桶递给林阳,“青羽基地送来的,陈峰说让你们先尝尝鲜,是小石头和丫丫亲手摘的番茄。”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清甜的果香扑面而来。林阳拿出一个番茄,递到洛羽手里,又分给邹晓婷和罗飞,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带着阳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
“比想象中还甜。”洛羽咬了一小口,眼中露出满足的笑容。秦雨点点头,眼底闪着光:“青羽基地的锚点现在特别稳定,陈峰说,自从原始锚点稳定后,基地里的植物长得比以前更好了,种植区的番茄结了好几棚,孩子们每天都去守着,说要等你们回来一起摘。”
众人朝着越野车走去,秦雨跟在林阳身边,低声补充道:“镇枢司那边已经开始清理观察者组织的残余势力,各地的锚点都传来稳定的信号,十年前时空褶皱留下的隐患,总算是彻底解决了。”
林阳抬头望向青羽基地的方向,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却仿佛能看到那座蓝色的锚点塔,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守护着下方的家园。他想起顾坤留下的照片,想起顾晓宇能量具象体消散前的笑容,想起冰窟里原始锚点的蓝光,突然明白,那些为守护而付出的人,从未真正离开,他们的光芒,早已融入了锚点的余光里,照亮着每一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回到404调查科时,办公室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之前残留的消毒水味和铁锈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新鲜的太阳花,插在一个白色的瓷瓶里,花瓣舒展着,像是在迎接他们回来。
“是丫丫托陈峰送来的,说你桌上的太阳花枯了,换一束新的。”秦雨指着太阳花,笑着说,“她还说,等你们去青羽基地,要教你们种太阳花,说太阳花跟着锚点的光芒长,开得特别艳。”
林阳走到桌前,轻轻抚摸着太阳花的花瓣,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太阳花的黄色花瓣交织在一起,温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接下来的几天,洛羽和罗飞在医院接受后续治疗,邹晓婷和肖焕则跟着秦雨,一起整理这次北极行动的档案。林阳抽空去了一趟青羽基地,车子刚驶入基地大门,就被一群孩子围了上来。
“林叔叔!”小石头第一个扑过来,拉住他的手,丫丫则捧着一束刚摘的太阳花,递到他面前,“林叔叔,你看,这是我种的太阳花,好看吗?”
林阳蹲下身,接过太阳花,笑着点头:“好看,比任何花的好看。”孩子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最近基地里的事,有的说种植区的黄瓜熟了,有的说锚点塔的光芒晚上会变成淡紫色,还有的说陈峰叔叔教他们做了锚点模型,特别像真的。
陈峰走过来,拍了拍林阳的肩膀:“锚点稳定后,孩子们的能量共鸣也平和了很多,小石头说,晚上偶尔还能看到锚点塔上有淡淡的蓝光闪过,像有人在对着基地笑。”
林阳抬头望向锚点塔,蓝色的光芒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光芒边缘似乎真的有一层淡淡的余光,像一层温柔的守护。他知道,那是顾坤,是顾晓宇,是洛振雄,是所有为守护而付出的人,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离开青羽基地时,孩子们追在车子后面,挥着小手喊着“下次再来吃番茄”。林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回到调查科时,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洛羽坐在桌前,正翻看这次的行动档案,看到林阳进来,抬起头笑了笑:“镇枢司刚才来消息,说要给我们发勋章,表彰我们稳定原始锚点的功绩。”
林阳走过去,看到档案封面上贴着那个银色的洛家族徽徽章,旁边还放着一张照片——是他们四人在北极冰盖前的合影,背景是泛着蓝光的原始锚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笑容。
“勋章就算了。”林阳拿起照片,轻轻放在桌面上,与顾坤留下的那张照片摆在一起,“比起勋章,我更想下次去青羽基地,跟孩子们一起种太阳花。”
洛羽点点头,目光落在两张照片上。顾坤照片里的顾晓宇举着锚点模型,笑容灿烂;他们的合影里,原始锚点的蓝光在身后闪烁,像是跨越时空的呼应。
窗外的夜色渐浓,锚点塔的光芒透过云层,在城市上空洒下一层淡淡的蓝光。404调查科的办公室里,灯光依旧亮着,桌上的太阳花在灯光下舒展着花瓣,仿佛在诉说着关于守护与希望的故事。
那些潜藏的阴霾早已散去,时空的秩序已然稳定,而他们的守护,从未停止。就像锚点塔的余光,永远照亮着这片土地,照亮着每一个向着希望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