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屋的录制在一种奇特的、混合着“伤痛”记忆与温馨治愈的氛围中,暂时画上了句号。海风的咸涩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小腿上蜜蜡的“余威”和脚底板对指压板石鞋的恐惧尚未完全散去,但更鲜活的,是陆清歌那顿盛宴带来的满足感,是清晨出海(或摆拍)的独特体验,以及伙伴们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欢声笑语。
“兄弟们!姐妹们!五天之后,江湖再见!”陈赤赤拖着行李箱,戴着夸张的墨镜,站在节目组安排的车前,挥舞着手臂,戏精本色不改,“记住!想我的人,可以来魔都找我!当然,带上礼物更好!”
邓潮笑着捶了他一下:“得了吧你,赶紧回去陪老婆孩子!清歌,你真不跟我们回魔都?刘老师那边……”
陆清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晨的阳光在他镜片上折射出温和的光晕,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嗯,她去成都拍戏有段时间了,正好那边有个文化活动邀请,我过去一趟。”
“喔~~~~”陈赤赤和邓潮立刻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挤眉弄眼。
“懂了懂了!文化活动是假,探班是真!”
“重色轻友啊陆老师!”
“可怜我们这两个孤寡老人,回魔都连口热乎饭都蹭不上了……”
陆清歌对于他俩的调侃早已免疫,只是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一个小保鲜盒递给邓潮:“里面是昨晚腌好的肉,回去按照我写的方法做,味道不会差太多。”
邓潮如获至宝,赶紧接过:“还是清歌疼我!”
陈赤赤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呢?”
陆清歌指了指屋里:“厨房还有一盒,自己拿。”
陈赤赤立刻嗷嗷叫着冲了回去。
简单的告别后,众人各自登车,驶向不同的方向。陈赤赤和邓潮一路吵吵嚷嚷地回魔都,其他嘉宾也各有行程。而陆清歌,则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目的地——成都。
机舱外云海翻滚,陆清歌靠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却许久未曾翻页。他的思绪,似乎已经先于航班,飞到了那座以美食、悠闲和某种独特文艺气质着称的城市,飞到了那个正在那里,用光影塑造另一个角色的她身边。
刘天仙。他的女友。
外界如何看待他们的恋情,陆清歌从不关心。他只知道,在那个旁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皮下,是一个有点小迷糊、爱撒娇、对美食毫无抵抗力、偶尔还会因为他忙于写作或者被陈赤赤他们“霸占”而小小吃醋的、鲜活可爱的女孩子。
想到她偶尔嘟着嘴抱怨“陆老师,你陪兄弟的时间比陪我还长”的模样,陆清歌的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好好陪陪她。
至于他那些耀眼的头衔——武侠小说开山鼻祖(《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开创新派悬疑冒险的《鬼吹灯》作者、作协成员、书协成员,乃至因《士兵突击》小说及影视改编而与军方结下的良好关系……这些在旁人看来足以奠定他在文化圈和娱乐圈超然地位的身份,于他而言,不过是专注热爱后水到渠成的结果。此刻,他只想尽快见到那个让他心生柔软的人。
成都,《凤唳九天》剧组拍摄地。
这是一部大型古装剧,刘天仙在剧中饰演一位历经磨难、最终权倾朝野的皇后。此刻,她正穿着一身繁复的宫装,头戴华丽珠翠,在烈日下拍摄一场情绪爆发极强的戏份。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导演一喊“卡”,助理立刻上前补妆、递水。
虽然条件艰苦,但刘天仙的眼神依旧专注,沉浸在角色之中。她的美,在镜头下已然惊为天人,但只有真正见过她本人的人才知道,镜头其实削弱了她的光彩。她的肌肤在自然光下通透如玉,毫无瑕疵,五官的精致与和谐达到了造物主偏爱的程度,更难得的是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澈与灵气,混合着此刻角色赋予的坚韧与哀戚,形成了一种极其独特的、动人心魄的魅力。
就在这时,片场边缘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刘天仙正低头看着剧本,揣摩下一句台词,并未留意。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制片人和导演的陪同下,安静地走到了监视器旁边。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身姿挺拔,气质清隽,在一片古装戏服和忙碌工作人员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吸引视线。
导演无意中一回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又了然的笑容,连忙起身迎了过去:“陆老师!哎呀,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欢迎欢迎!”
这一声“陆老师”,让周围不少工作人员都好奇地望了过来。待看清来人是谁时,窃窃私语声顿时响起。
“是陆清歌!”
“哇!刘老师的男朋友!”
“天啊,本人比电视上还有气质!”
“武侠之父啊!我的偶像!”
陆清歌微笑着与导演握手,目光却已经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穿着宫装、此刻正愕然抬头望过来的身影上。
刘天仙在看到陆清歌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剧本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觉。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迅速涌上了巨大的惊喜和璀璨的笑意,仿佛瞬间落入了万千星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他跑过去,但碍于身上沉重的戏服和周围的目光,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泄露了她全部的喜悦。
陆清歌看着她这副想过来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导演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这小两口之间的眼神交流,立刻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今天刘老师的戏份差不多了!情绪这么到位,一条过!收工!刘老师,给你放两天假,好好陪陪陆老师!”
“啊?导演,这……”刘天仙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