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贴在泛黄档案纸上的证件照里,四十岁的多米尼克直视镜头,灰蓝色虹膜在政府大楼标准摄影棚的环形灯下泛着档案馆玻璃柜般的冷光。
铁灰色头发如同被穿堂风雕琢过,每一缕都精确地停在耳廓上方两毫米处,发际线处倔强挺立的几根铂金色发丝暗示着年轻时在某所古老学院留下的痕迹。
“长的挺人模狗样的,犯啥天条了。”张俊杰此时已经从支票中挣脱出来,然后就见到面前的档案。
“我得纠正一下,人模狗样是贬义词。”黎浩拍了拍张俊杰肩膀,有些无奈的纠正。
“都差不多。”张俊杰毫不在意,在他看来,都要被人调查了,还能是什么好人。
忽然,他发现凌瑾言坐在一旁,双手并成塔型放在下巴前,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发呆。
“老言,你吃懵得啊,发啲咩神?。(方言)”张俊杰把手放到凌瑾言面前摆了摆。
“干什么。”原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凌瑾言忽然开口。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魂丢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张俊杰跃跃欲试,似乎对于普通人的八卦很感兴趣。
“我刚刚用窥秘看了,他的别墅内正在筹划明天的婚礼,今天先养足精神。”凌瑾言面无表情道。
……
三楼走廊的日光灯光突然暗了暗,阮鸿朗握紧手中的牛皮纸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这位地产商人的驼色西装还沾着庭院桂花的香气,却与眼前布满铜钱纹路的黄铜门把手格格不入。
门后传来清脆的风铃声。
阮先生是吗?穿淡青色衬衫的年轻人从《梦的解析》书页间抬头,您比预约时间早到了十七分钟。他修长手指抚过桌案上的日晷状仪器,青铜指针正指向未时三刻。
付时初将热茶推过桌面时,茶汤表面突然泛起细密涟漪。付时初的珍珠耳坠闪过微光三楼的气压变化总是比天气预报早五分钟。她翻开烫金封面的登记簿,钢笔尖悬在事件等级栏上方。
预估评级:c
我儿子房间的温度计...阮鸿朗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喉间那道新月形疤痕泛着潮红,昨晚显示零下五度,但警员说仪器检测正常。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视频里少年蜷缩在羽绒被中,床头符纸突然窜起幽蓝火焰。
“先生,您的需求我们已经了解,但还是需要按流程来。”付时初带着标准的职场微笑将保密协议递给阮鸿朗。
“哦,对对对,我疏忽。”阮鸿朗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欧锦瑜的高跟长靴敲出细响,含着棒棒糖凑近屏幕,嘴唇在灯光下有种果冻质感凌晨三点十七分,坎位生门闭合时。
被黑色蕾丝手套包裹的指尖划过暂停画面,手指在少年瞳孔倒影处敲了敲,看这里,有东西在笑。
杨桦宇的机械蜘蛛突然从天花板垂落,八只电子眼同时变红。摘下防护镜,露出熬夜调试设备的黑眼圈:磁场读数突破安全阈值了。
事情大致如下:阮鸿朗的儿子阮圣文一个星期前,与班上其他四位同学去后山玩试胆大会。
结果不知道他看到些什么,回到家后就躲在房间,蒙着被子,喊什么我要死了,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当时杨桦宇看卷宗时,读到这里差点想笑,真就被子拥有法则能力,蒙过头,鬼就无法伤害自己。
那还不如一直用挖耳勺,这样鬼就动不了。
回归正题,当时阮鸿朗以为儿子只是受到什么惊吓,所以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没有什么效果,不得已,便请了四位私家保镖,但他依旧害怕。
这样阮鸿朗也没办法了,直到三天前,其余四位参与试胆大会的人有一人死了,昨天又有一人死,所以昨晚警察介入保护,结果发现似乎有超自然元素,便转交给超自然调查小队接手。
欧锦瑜读完卷宗后,她的初步判断是,可能那五个人碰到了失落、深渊、恐怖和神秘这四条命途的某些怪物,灵体遭遇污染。
“您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我含辛茹苦才把他养的这么大 只要你们能保护好我儿子,多少报酬都没问题。”阮鸿朗语气悲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已经死了。
“我们需要先开一个短会,麻烦您先等待一会。”欧锦瑜语气冷淡,不是说她不想接这个任务,而是她语气一直是这样。
随后,四人走进会议室,这次是杨桦宇开口“锦瑜,要不要先告诉瑾言一声,我感觉这个任务好像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十一假期后,除开学校,你还能在哪里见到他。”欧锦瑜语气如同六月飞霜,让杨桦宇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冰窟。
凌律虽然将三人的痕迹对接的很好,但还是被欧锦瑜发现一些端倪,最明显的,就是凌瑾言整天不见影,以前每次任务基本都会亲自出手,十一之后,基本都是远程对接。
还有张俊杰,他的问题和凌瑾言差不多。不过欧锦瑜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两个家伙有问题。
或者说,似乎有一股冥冥中存在的力量在阻止自己找线索。
这样一想,欧锦瑜肚子就感觉有火在烧,自己眼睛有变化,凌瑾言就立即发出自己有问题。
现在明知凌瑾言有问题,但欧锦瑜偏偏找不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赌气,欧锦瑜简短说完注意事项后,便开始安排人员,凌瑾言不在,那超自然调查小队自然就是欧锦瑜这个副队长最大。
“这次任务我和杨桦宇去就行了,我们都会隐身,监视起来方便很多。”欧锦瑜说完这句话后,便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离开。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她最近吃火药了?虽然以前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和最近今天完全不同,感觉就像有人欠她几百万卢布似的。
等三人走出会议室,欧锦瑜已经和阮鸿朗对接完毕,晚上就会去他家别墅进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