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建林点了点头。
这种哨位布置，相当老道。
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他们，难度极大。
而一旦开火，枪声必然会惊动红方大部队。
绕过去？
谭建林再次观察了一下地形。
这两个哨位几乎封死了通往丘陵腹地的主要路径。
想要绕行，就必须选择更远，更崎岖的路线，耗时太长，而且无法保证不会遇到其他哨卡。
……
导演部内。
当蓝军侦察小队接近红方哨位，并且谭建林发现了明暗双哨的时候，专家席上再次响起了一阵议论。
“这个哨位布置得很有水平，明暗结合，互为依托，蓝军这支小分队悬了。”
“是啊，强攻必然暴露，绕行的话，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很容易一头撞上其他的巡逻队。”
“看来，蓝军这次的渗透行动，要到此为止了。”
几位专家几乎已经给谭建林的行动判了死刑。
唯有冯承，依旧稳坐钓鱼台，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屏幕。
他了解谭建林。
这小子，总能在绝境中，给你玩出点新花样。
“呵呵，这才刚开始呢。”
冯承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心中暗道。
他很期待，谭建林接下来会怎么破这个局。
……
“绕过去。”谭建林很快做了决定。
“绕？”赵毅愣了一下，“那得绕多远啊？而且，万一……”
谭建林摇了摇头，“按我说的做。保持静默，所有人跟紧我，我们往南迂回五百米。”
南边地形更复杂，灌木丛生，夜里行军难度陡增。五百米，几乎是把他们之前摸进来的路又倒回去了一半，而且
几个战士虽然有些不解，但出于对谭建林的信任，还是没有多问，立刻打出手势，表示明白。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区域，在夜色掩护下，朝着南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去。
谭建林走在最前面，夜视仪下的世界一片幽绿，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估摸着已经绕开了那对明暗哨，谭建林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前方，又一个高地。
高地边缘，又一个熟悉的“木桩”！
还是个明哨！
赵毅也发现了，差点没骂出声来：“我靠，副连长，这红方是把哨兵当大白菜种了吗？怎么到处都是！”
谭建林没说话，脸色有些凝重。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明哨和暗哨的位置，再结合眼前这个新的明哨……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浮现。
这三个点，隐隐构成了一个三角。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第一个明哨，不仅能观察他正面的开阔地，还能兼顾到第二个明哨这边的部分区域，以及那个抽烟的暗哨。
而那个暗哨，除了盯着小路和第一个明哨的后方，恐怕也能监视到第二个明哨的侧翼。
现在这个新的明哨，视野同样开阔，毫无疑问可以覆盖一大片区域，并且，极有可能与第一个明哨形成交叉视野。
“他娘的……”谭建林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哨位了，这是一个小型防御网络！
“副连长，这……这密度也太高了吧？”赵毅也咂舌不已，“这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疙瘩，值得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谭建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普通的营地，绝对用不着这么严密的警戒。”他缓缓说道，“这里面，八成是红方的核心阵地，或者是什么高价值目标。”
比如，指挥部？弹药库？甚至是红方的炮兵阵地？
一想到炮兵阵地，谭建林的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要是能端掉红方的炮兵阵地，那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他迅速在脑中构建这片区域的地形模型，推演着各个哨位之间的可视角度，“第一个明哨，可以看到第二个明哨，也能看到第一个暗哨。第二个明哨，应该也能看到第一个明哨，同时，它附近肯定也有一个对应的暗哨，负责监视它的盲区和后方。”
一个环环相扣的监视网络。
谭建林越想，后背的冷汗就越多。
幸亏刚才没有头脑发热，想着强行摸掉那两个哨兵。
否则，只要动了其中任何一个，其他的哨位立刻就会察觉到异常，到时候他们这支小分队，就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乖乖，这红方指挥官，有点东西啊。”赵毅也听明白了，忍不住感慨，“这防守布置得，跟铁桶阵似的。”
“你们在这里隐蔽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谭建林压低声音，对赵毅和其他战士说道。
“副连长，你要干什么？”赵毅一惊。
“我去摸摸情况。”谭建林道。
“不行，太危险了！”赵毅立刻反对，“这到处都是眼睛，万一……”
“放心，我有分寸。”谭建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我们贸然行动，才是真的危险。”
说完，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将夜视仪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悄无声息地矮下身子，融入了旁边更为浓密的灌木丛阴影之中。
他的动作极轻，脚下踩着松软的腐殖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时而匍匐，时而低腰，充分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的角落。
导演部内，当谭建林独自一人脱离队伍，再次向红方哨位潜行时，专家席上有人惊疑出声。
“这……这小子要干什么？单兵渗透？”
“太冒险了吧！红方这哨位密度，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监控画面中，谭建林的身影在夜视镜头的捕捉下，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时隐时现的影子。
导播切换了好几个角度的监控，都很难清晰地锁定他的具体位置。
“这蓝军的侦察兵，有点东西啊！”一位专家忍不住赞叹，“这潜行水平，已经不是普通侦察兵的范畴了，这是特种兵的水准！”
“没错，你看他的动作，对时机的把握，对环境的利用，都非常老道。蓝军这次，怕不是请了什么外援吧？”另一位专家也附和道。
冯承端着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他当然知道，谭建林他们连队，之前确实被裴斩那小子拉去集训了两个月。
可那也才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