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神殿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玉尘就抱着药箱冲进了星图室。
少年的指尖还沾着雷泽的泥土——他刚从雷泽巡查回来,雷源晶的光芒比往日黯淡了三成,地脉图上代表雷泽的光点,边缘竟泛起淡淡的灰败色。“林大哥,你看这个!”他将随身携带的地脉记录仪摆在桌上,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杂乱无章,“雷泽的地脉流速突然慢了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林风正对着七系令牌出神。自神陨之地裂缝闭合后,令牌表面就时常浮现出奇怪的纹路,尤其是光暗两块令牌,夜里会发出细碎的嗡鸣,像在诉说着什么。听到玉尘的话,他抓起镇雷剑就往外走:“去雷泽!带上双生子!”
光暗双生子如今住在地脉神殿的侧院。姐姐月芽抱着月光石坐在窗边,弟弟星落正用暗玉佩在地上画着星图,两块奇石在晨光中相呼应,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听到要去雷泽,月芽突然按住月光石:“石头说……那里有‘不该醒的东西’在动。”
星落也停下笔,暗玉佩在他掌心发烫:“玉佩也在抖,像是害怕。”
清虚道长背着个巨大的罗盘从外面进来,罗盘指针疯狂撞击着边缘,铜制的盘面竟出现了裂纹:“不止雷泽!冰封谷的冰魂开始融化,风鸣涧的风眼石在掉渣,连瀚海渊的定海神珠都蒙上了层灰!”他指着罗盘中心的红点,“所有异常都指向一个地方——当年雷部主神被封印的‘陨神渊’!”
陨神渊,正是神陨之战的主战场。传说那里的地脉被诸神的血污染,寸草不生,连阳光都照不进深渊底部。林风握紧镇雷剑,剑身上的雷纹突然亮起,映出令牌上的纹路——那些纹路连起来,竟是一幅陨神渊的地图!
前往雷泽的路上,天地间的魂力越来越粘稠。原本该盛开的雷火花蔫头耷脑,花瓣边缘焦黑如炭;镇魂钟的钟体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钟声变得嘶哑沉闷;雷泽百姓的脸色普遍带着病态的潮红,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
“是生命之脉在反噬!”清虚道长突然勒住青驴,指着远处的雷源晶,那里的光芒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我们激活生命之脉时太急了,没发现陨神渊的污染顺着地脉流过来了!你看那些雷火花,它们的根须正在变黑!”
月芽突然捂住月光石,小脸煞白:“石头看到了……陨神渊底下有棵黑色的树,根须顺着地脉扎进了雷泽,正在吸雷源晶的能量!”
星落的暗玉佩也剧烈震颤起来,他指着雷源晶后方的山谷:“那里有个洞!黑色的气从洞里冒出来!”
众人冲到山谷时,果然看到个丈许宽的地洞,洞壁覆盖着黑色的苔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地洞深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林风用镇雷剑挑起一块苔藓,剑刃瞬间被腐蚀出个小坑,一股熟悉的恶意顺着剑刃蔓延——是雷部主神的气息!
“他没死透!”林风瞳孔骤缩,“他把残魂藏在了陨神渊的污染里,借着生命之脉复苏的机会,用‘噬灵树’在吸食地脉精元!”
话音未落,地洞突然喷出一股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无数只人手大小的虫子,虫身覆盖着骨刺,口器里淌着粘液,所过之处,雷火花瞬间枯萎,连坚硬的岩石都被啃出细密的孔洞。
“是‘噬魂虫’!”清虚道长甩出符纸,符火却只能烧掉虫子的外壳,内里的黑雾很快又凝聚成新的虫体,“它们以地脉精元为食,杀不尽的!”
月芽将月光石举过头顶,石面爆发出圣洁的白光。噬魂虫遇到白光,纷纷痛苦地蜷缩起来,黑雾从虫身溢出,被白光净化成灰烬。星落也将暗玉佩按在地上,玉佩释放出的暗能量顺着地脉蔓延,竟在洞口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更多的虫子爬出来。
“光暗之力能克制它们!”玉尘眼睛一亮,从药箱里掏出瓶雷泽的醒神草汁,往月光石上倒了几滴。白光瞬间暴涨,连带着暗玉佩的屏障也坚固了许多,噬魂虫的嘶吼声渐渐微弱下去。
林风趁机跳进地洞。洞底比想象中宽阔,中央矗立着棵扭曲的黑树,树干上布满了人脸形状的瘤子,每个瘤子都在痛苦地开合着嘴,根须则像巨蟒般扎进地脉深处,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雷源晶的能量。树顶的枝桠上,挂着个半透明的茧,茧中隐约能看到雷部主神的轮廓,正随着能量的注入缓缓睁开眼睛。
“来得正好。”茧中的声音带着蛊惑,“帮我把这对双生子带过来,他们的光暗血脉能帮我彻底净化陨神渊的污染,到时候我们平分斗罗大陆的地脉,如何?”
林风挥剑斩断一根根须,根须断裂处喷出的黑色汁液溅在他手臂上,瞬间腐蚀出个血洞。“你所谓的净化,就是把他们当成祭品?”他想起月芽抱着月光石守护弟弟的模样,想起星落用暗玉佩给受伤的小兽取暖的画面,“和审判者一样,你永远不懂真正的守护!”
黑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的人脸瘤子同时尖叫起来,声波顺着地脉扩散,洞外传来月芽的痛呼。林风心中一紧,镇雷剑的攻势出现破绽,一根粗壮的根须趁机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往树顶的茧拖去。
“林大哥!”玉尘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少年竟跟着跳了下来,手里举着光暗双生子推给他的奇石,“接住这个!”
月光石与暗玉佩在空中相撞,爆发出的光暗之力顺着镇雷剑涌入林风体内。他忽然明白了令牌上纹路的含义——光与暗从不是对立的,就像昼与夜、生与死,本就是地脉循环的一体两面。
“以光为引,以暗为基,地脉轮回,生生不息!”
林风的魂力与双生子的血脉之力共鸣,镇雷剑上同时亮起白光与暗芒,两种力量交织成螺旋状的剑气,顺着根须攻入黑树的核心。那些人脸瘤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星光回归地脉;树顶的茧开始寸寸碎裂,雷部主神的残魂在光暗交织的剑气中痛苦挣扎,最终彻底消散。
黑树失去能量来源,迅速枯萎成粉末,融入地脉。地洞开始坍塌,林风抱着玉尘冲出洞口时,正好看到月芽和星落相拥在一起,月光石与暗玉佩合二为一,化作枚黑白相间的奇石,悬浮在雷源晶上方。
奇石落下的瞬间,雷源晶的光芒恢复了纯净的金色,枯萎的雷火花重新绽放,镇魂钟发出清越的长鸣,雷泽的地脉流速回到了正常水平。清虚道长的罗盘指针也稳定下来,指向陨神渊的方向,那里的红点正在缓缓变淡。
“石头说……它要去陨神渊。”月芽轻声说,黑白奇石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那里的污染需要有人引导,光靠地脉自己净化,要等一千年。”
星落握紧姐姐的手:“我们一起去。玉佩说,这是我们生来要做的事。”
林风看着他们眼中的坚定,想起父亲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地脉的传承,从不是某一代人的责任,而是像河水一样,推着每一代人往前走。”他将镇雷剑上的雷珠拆下来,塞进月芽手里:“这个能引动七系地脉之力,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们会感应到的。”
玉尘也从药箱里掏出瓶药膏:“这是用雷火花和暗玉佩粉末做的,能治被污染的伤口。记得每月给我们写信,我会寄新的药膏过去。”
清虚道长则把自己的罗盘送给了星落:“这玩意儿能看懂地脉的脾气,比你们那两块石头靠谱。老道在冰封谷给你们留了间木屋,路过时记得歇歇脚。”
送别双生子的那天,雷泽的雷火花开得格外灿烂。月芽抱着黑白奇石,星落背着罗盘,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陨神渊的山道上,像两株迎着风生长的幼苗。
林风站在镇魂钟下,看着七系令牌上重新浮现的纹路,这次的纹路连起来,是一幅完整的斗罗大陆地脉图,图上的每个节点都闪烁着微光,像无数双注视着他们的眼睛。
“接下来去哪?”玉尘啃着雷泽特产的野果,含糊不清地问。
林风望向地脉图上的一个光点,那里是从未被标注过的空白区域,此刻却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去看看这个地方。”他握紧镇雷剑,剑身上的光暗纹路缓缓流转,“地脉说,那里有新的故事在等着我们。”
晨钟再次敲响,钟声里带着雷火花的清香,带着光暗奇石的暖意,顺着地脉流淌向斗罗大陆的每个角落。那些曾被战火蹂躏的土地正在复苏,那些被仇恨蒙蔽的心灵正在觉醒,而他们的旅程,也像这生生不息的地脉一样,永远向着未知的远方,缓缓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