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刚把便利店的卷帘门拉下一半，手机就震得像是要跳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密密麻麻弹出几十条推送。
“您关注的用户‘咸鱼也想翻身’发布新视频：《我和前黑道大佬跳〈爱情买卖〉的一晚》。”
他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那天随手上传的背景音乐片段，配上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剪辑。标题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他根本没改过。
还没来得及点删除，手机又响了。苏雨柔打来的。
“你上热搜第一了。”她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词条是#江小川龙天行双人舞#，后面还跟着个‘疑似武学宗师现世’。”
“我就是教个广场舞，怎么还成宗师了？”
“你现在打开微博，能看到一群网友在对帧分析龙天行的脚步——有人说他每一步都踩在脉搏跳动的节奏上，还有人说你们两个的动作合起来是个太极阵法。”
江小川翻了个白眼，正要回话，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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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刷存在感？”他在心里吐槽。
“你说什么？”苏雨柔问。
“我说……这事儿得澄清一下，咱真不是搞 cult 的。”
“来不及了。”她顿了顿，“龙天行刚在社交平台发了一条动态，头像换成了你们跳舞时的截图，简介写着：‘从今天起，我是江老师的学生。’底下评论炸了。”
江小川差点把手机摔了：“他什么时候注册的账号？”
“凌晨两点，Ip地址就在咱们小区对面网吧。”
“难怪那会儿听见键盘声……”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龙天行穿着崭新的红色队服，肩上搭着条白毛巾，手里拎着两杯豆浆，一本正经地走过来。
“江老师，早。”
“你怎么又来了？”
“打卡。”他把豆浆递上来，“基础班规定，连续二十一天签到送护膝一对。”
江小川接过豆浆，发现杯子上贴着标签：“学员编号001，专属营养搭配：高钙无糖。”
“你还真当真了？”
“昨晚我看了十二遍视频。”龙天行神色严肃，“有网友做了动作拆解，指出我在第三十七秒有个微小的重心偏移，容易导致左膝半月板损伤。我已经对着镜子纠正了两小时。”
江小川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谁这么闲？”
“中科院物理所、北体大运动康复系、还有三个国外实验室联合发布了论文，标题叫《论舞蹈动作中的非线性发力模型及其在武道应用中的潜力》。”
“他们是不是太忙了点？”
“附件里还有热成像分析图。”龙天行从口袋掏出一张A4纸展开，“你看，我们跳舞时体温分布高度同步，尤其是肩颈区域，释放的红外波段和太极拳高手打套路时几乎一致。”
江小川盯着那张图，忽然感觉脑仁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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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话我就把你香蕉额度扣光。”
他抬头看向龙天行：“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准备起诉所有说我‘伪装健身实则传播暗号’的自媒体。”
“不至于。”江小川揉了揉眉心，“咱们干脆开个直播，说明白就行。”
“不如成立个组织。”龙天行突然说。
“啥？”
“广场舞武道联合会。”他语气平稳，“由您担任会长，我任执行秘书长。设立分级课程、认证体系、年度考核。正规化，才能防止被误解。”
江小川刚想拒绝，手机又震了。赵铁柱发来消息：“哥！全球三百多个城市有人模仿你们跳舞！巴黎埃菲尔铁塔下一群老外扭胯呢！东京涩谷十字路口堵了一堆人跳副歌！”
紧接着王婆也发来语音，背景音全是大妈喊口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为和平而舞！为颈椎而战！”
苏雨柔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不答应也不行了。”
江小川叹了口气，看向龙天行：“你昨天不是说要熔掉指虎吗？现在拿什么当信物？”
龙天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龙虎帮”三个字，边缘已经被打磨光滑。
“熔了，但留了一块做纪念章。”他认真道，“我想把它做成会员徽章，背面刻一句口号。”
“什么？”
“打架伤身，跳舞养命。”
江小川沉默五秒，忽然笑了：“行吧，那就搞个仪式。”
当天中午，市中心广场搭起了简易舞台。江小川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苏雨柔一身职业装站在旁边，龙天行则笔挺地立于一侧，胸前别着那枚改造过的徽章。
台下挤满了人，有举着手机直播的，有穿着队服来报名的，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外国记者。
江小川拿起话筒，刚要开口，系统又响了。
【检测到公开讲话场景，建议使用激情澎湃的语气并配合手势】
“你闭嘴。”他低声嘟囔，然后清了清嗓子，“各位，我就是一个开便利店的，没啥大本事，就会几个土味动作。”
台下没人笑。
“这位龙先生也不是什么反派归来。”他侧头看了眼龙天行，“他就一颈椎不好、急需锻炼的普通市民。”
龙天行站得笔直，点头表示认同。
“但我们发现，很多人因为压力大、坐太久，脖子僵得像铁板。跳舞不能治病，但能缓解。所以今天我们宣布——”他停顿了一下，“‘广场舞武道联合会’正式成立。”
人群爆发出欢呼。
“未来会有初级到高级课程，线上线下都能学。不收会费，只收排骨——那是给王婆老师的劳务费。”
笑声四起。
“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江小川举起手，做了个开场动作，“让每个低头族，都能抬头跳完一首《爱情买卖》。”
音乐响起，熟悉的旋律瞬间点燃全场。
苏雨柔挽起袖子，站到他左边。龙天行深吸一口气，站到右边。
三人并肩而立，齐齐迈出第一步。
镜头拉远，画面被实时传送到世界各地。
某地下拳场的屏幕前，一名蒙面拳手猛然站起，撕下脸罩，露出一道旧疤。
他盯着视频里那个懒散男人的身影，嘴唇微颤。
另一间实验室里，毒蝎正将试管倒入水槽，银色袖扣突然崩裂成粉末。
他低头看着手掌，瞳孔骤缩。
而在苏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周秘书反复播放视频第3分12秒的慢放画面——
江小川转身时，右手无名指微微勾了一下，像是画了个半圆。
她的指尖颤抖着按下暂停键。
那一瞬间，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映在桌角那本粉色日记翻开的一页上，最新一行字清晰可见：
“原来他一直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