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几乎是僵硬着身子走出巷子,来到那座废弃院子才松了一口气,闪身进入空间。
扔掉拐杖,她双手环抱着膝盖,无力的瘫坐在灵泉边的石台上,强迫自己冷静,一点点,一寸寸地从前世的记忆里,挖掘所有王富贵,赵美云相关的蛛丝马迹。
王富贵是土生土长地上林村人,虽然不同姓,但是喝着同一口井的水,踩着同一块土地长大。
记忆中,他是一个身形高大壮实,面相甚至有些凶狠的后生,沉默寡言,总是埋头干活,扔在人群里并不起眼。
村里人提起他,总会笑着夸奖,“富贵啊,别看长得凶,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小。”
后来,关于他的最大谈资,便是他娶的外地媳妇赵美云,一个温柔的像水一样的女人。
婚后,他们也恩爱异常,村里不少人都看见王富贵为了讨赵美云欢心,经常去后山寻找猎物。
再后来,便是三年前,王富贵一家突然搬到了县城。
村里流传的说法是,王富贵去镇上时入了大人物的眼,那位贵人随手一帮,就给他找了一个县城机械厂的工作,让他端上了铁饭碗。
这一桩桩,一件件,前世围着田地家务活转的她从未深思,只当他们一家运道好。
如今再将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她突然觉得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不对劲。
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林村的乡下汉子,怎么会那么巧的入了贵人的眼?
娶到赵美云还能说是缘分,或是赵美云的故意为之。
但是,干个体户呢?那个时候,国家刚刚下达文件,所有人都在观望,而他却好似早有准备一般,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
且那个时候,还是赵美云刚失踪不久,他们不是恩爱夫妻吗?为什么,赵美云才失踪不久,他就有心情做生意。
陈小满缓缓抬头,伸手触摸灵泉池中自己那张苍白,写满惊疑的脸。
池水微漾,倒影扭曲破碎,水中却隐隐浮现出前世今生那些不为人知的迷障。
陈小满出了空间,便骑着自行车回了上林村。
赵美云倚在斑驳的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木纹。
她望着巷子口那个步履蹒跚的陌生背影,最终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进厨房,从橱柜里端出一碗金黄酥脆的炸红薯片。
糖果和糕点邻居们不会要,自己炸的红薯片请他们尝尝味道正好, 赵美云端着瓷碗,迈着步伐朝巷口的大树下走去。
“张婶,王婶,李大娘,张大爷,李大叔,快来尝尝我新炸的红薯片!”
赵美云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热情与温婉。
正在树下纳鞋底子闲聊的几人闻言,立刻停下了话语,纷纷抬起头来。
张婶率先笑着应道:“美云啊,你这手可真巧,闻着这香味就知道好吃!”
王婶也连忙凑上前,接过赵美云递来的红薯片,放入口中,酥脆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这红薯片炸得真是绝了,比集市上卖的还好吃!”
其他几位老人也纷纷拿起红薯片品尝,一时间,树下充满了赞叹声和欢笑声。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家常,从工作到各家的趣事,气氛十分融洽。
赵美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老人从这里走过,步履还挺蹒跚的,不知道是哪家的亲戚啊?”
张大爷放下手中的蒲扇,想了想说道:“哦,你说的是那个大兄弟啊,听他说是来县城走亲戚的,逛着逛着就迷了路,在这树下休息了好一会儿,刚才才起身回亲戚家去了。”
李大娘也在一旁补充道:“是啊,看他那模样,估计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赵美云又细细追问了几句,比如老人的穿着、说话的口音等,老人们都一一作答,言语间并无异常。
她仔细观察着老人们的神情,见他们都是一脸坦然,没有丝毫隐瞒,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确定只是自己多想了,并没有人跟踪她。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和老人们又寒暄了几句,便端着空碗告辞回家了。
王富贵换了衣服出来,在院子里摘菜准备做饭。
看到赵美云回来,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问道:“美云,刚刚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赵美云将瓷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走过去帮忙,笑着说道:“我在家炸了些红薯片,想着邻居的大爷大妈们平时挺照顾咱们的,就给他们送过去尝尝味道。”
王富贵抬头看向妻子,眼中满是赞赏和自豪,“美云,你真是太贤惠了,又勤劳又善良,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赵美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抽回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开始做晚饭。
另一边,陈小满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了上林村。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王富贵和赵美云的事情,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回到村里后,她径直来到生产队的饲养员那里,将今天割好的猪草交了上去。
饲养员接过猪草,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小满啊,今天的猪草割得不错,又多又新鲜。”
陈小满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交完猪草,陈小满心不在焉地往家走“小满,下工啦?”同族的四婶嗓门洪亮地招呼道。
陈小满猛地回神,仓促地挤出一个笑:“哎,四婶,是的呢。”脚步却没停,显得有些敷衍。
四婶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小满今儿咋有点魂不守舍的……”
陈小满此刻满脑子都是王富贵那看似憨厚实则可能深藏不露的脸,以及赵美云那温顺表面下可能隐藏的秘密。
她低着头,只顾着琢磨心事,差点撞上刚走出自家门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