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就顶了回去:“孩子刚睡着被你吵醒,我这正哄着呢,哪有空做饭?
再说了,爷爷和爸他们还没下班,做饭早了也凉了。”
“你还敢顶嘴?”
王桂兰被噎得脸通红,上前一步指着林子的鼻子,“要不是看你生了个带把的,你以为我能容你在这说三道四?我告诉你,我们陈家可不吃你这套!”
林子抱着孩子退了一步,眼圈有点红:“我也没干啥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啊,你凭啥上来就骂?”
“我骂你咋了?我还打你呢!”
王桂兰说着就要动手,林子赶紧抱着孩子躲到一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正吵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陈父和陈明、陈东父子俩下班回来了。
三人一进门就看见王桂兰叉着腰骂骂咧咧,林子抱着孩子在一旁掉眼泪,顿时都愣住了。
“这是咋回事?大白天的吵啥?”
陈父皱着眉问,他在厂里当了一辈子老员工,最讲究个家风。
陈东赶紧上前拉过林子,心疼地问:“咋了媳妇?我妈又说你啥了?”
林子委屈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陈东听了眉头紧锁,转向王桂兰:“妈,林子在家带孩子也不容易,你就别老找她茬了。”
“我找她茬?”
王桂兰一听更气了,“你就知道护着她!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我今天在外头受了气,回家还不能说两句了?”
陈明知道王桂兰这脾气,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桂兰,你早上不是去王建军家了吗?春芽那事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王桂兰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刚才在娘家被村民围攻的憋屈劲儿全上来了,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拍着大腿就大骂陈小满,
“别提了!那陈小满就是个贱人!以前看着闷不吭声的,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当着全村人的面编排我!
还有那些村民,一个个瞎起哄,非要让我把北儿的工作让出来,还要我退钱!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陈老头听完,眉头紧皱:“当初让春芽嫁给刘家,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现在闹成这样,北儿的工作要是保不住,咱们家在这一块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刚哼着小曲进门的陈北一听工作可能保不住,急了:“妈,那可不行!我这工作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凭什么让出去?”
陈明沉着脸没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显然也在琢磨对策。
王桂兰也着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看陈小满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不好过,她也别想舒坦!
这事没完,我明天再去闹,就不信治不了她们娘俩!”
陈北一听他妈要去闹,赶紧凑上前:“妈,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那个舅妈还能翻了天!
当初春芽进刘家也是姥姥姥爷和舅舅点了头的,现在想反悔,门儿都没有!”
“你添什么乱!”
陈明猛地抬眼喝止,“明天跟我好好去上班,他们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你跟着掺和像什么样子,万一传进领导耳朵里,你工作都保不住!”
陈北悻悻地闭了嘴,却还是不甘心地嘟囔:“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妈被欺负吧?”
陈父拄着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沉声道:“闹是没用的,得想个法子让王建军那边松口。
毕竟当初是两家人说好的,他们现在反悔,理亏的是咱们,但真要闹到厂里,说咱们用亲侄女换工作,脸面不好看不说,北儿这工作怕是真要黄。”
王桂兰急了:“那咋办?总不能真把钱和工作还回去吧?现在要找一份工作多难啊?”
陈明指尖停住,抬头看向王桂兰:“你先说说,今天在村里,王建军和陈小满到底提了啥条件?”
“还能有啥?”
王桂兰一肚子火,“就咬死了要咱们退钱,还要北儿把工作让出来,不然就不让春芽回刘家。
那陈小满还说春芽在刘家受了多少罪,说我卖侄女!”
“春芽在刘家……真受了罪?”
陈东突然插了句嘴,他跟春芽小时候还算亲近,印象里这个表妹总是安安静静的。
王桂兰瞪他一眼:“当人媳妇的,哪有不受点委屈的?刘家给了彩礼,春芽就得安分过日子!我看就是你们那个不争气的舅舅不知道听了谁的挑唆,想讹咱们家一笔!”
陈明没接话,眉头拧成个疙瘩。
他比王桂兰精明,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陈小满以前是个闷葫芦,今天敢当众跟王桂兰叫板,背后肯定是王建军撑腰。
可王建军那德性,见钱眼开,要是没点实打实的好处,绝不会轻易松口。
“要不……”陈明迟疑着开口,“咱们先退一部分钱?就说家里手头紧,剩下的慢慢还,让他们先把春芽送回刘家。”
“我不同意!”
王桂兰立刻跳起来,“凭啥咱们退钱?当初说好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再说那刘家也不是好惹的,春芽跑回来,他们那边肯定也在催,王建军说不定就是想两边讹钱!”
正说着,里屋传来孩子的哭声,林子赶紧抱着孩子进去哄。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陈父皱着眉沉思。
“我倒是有个主意。”
陈父忽然开口,“刘家不是急着要春芽回去吗?你明天别自己去,先去找刘家男人,就说王建军那边想反悔,让刘家也出面。
两家一起去压王建军,他一个庄稼人,未必敢跟两家硬扛。”
王桂兰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刘科长他媳妇最是护短,知道春芽跑了,肯定急得不行。
让他们去跟王建军闹,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陈父继续道,“北儿这工作,明面上不能让,但可以跟王建军透个话,以后厂里有临时工的名额,优先给他家小的留着。
他王建军不就是图个好处吗?给点甜头,未必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