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是不说?”
他疼得满头大汗,牙关咬得咯咯响,还是不肯松口。
我手腕用力,刀尖在他伤口里转动了两下。
这下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张着嘴脑袋一歪,彻底疼晕过去。
“操!这孙子嘴真他妈硬!”虎子在旁边看得火大,忍不住骂道。
我拔出匕首,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血:“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等耗子的泔水吧。”
没一会儿,耗子就和小弟抬着一个桶回来了,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儿。
“凡哥,兰婶儿厨房的泔水桶,正好派上用场!”耗子兴奋地说。
他舀起半瓢浑浊不堪、飘着烂菜叶的泔水,对着地上的徐彪兜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哗啦——”
“咳咳!呕……”徐彪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被那味道呛得连声咳嗽干呕。
他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到围了一圈的我们,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
“大哥!大爷!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他哭喊着求饶,身子抖得像筛糠。
我蹲在他面前,冷冷地说:“回答我两个问题,就放了你。”
“您问!您问!我什么都说!”徐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第一,谁派你们来杀我的?别扯你们老板,我跟他面都没见过,无冤无仇。”
徐彪忙不迭地交代:“是……是吴强!一个叫吴强的老板!是他让我们老板干的!我们也是收了钱,才,才……大哥,真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跑腿办事的!我跟您无冤无仇啊!”
吴强!
我心里猛地一沉,原来是他!
上次找混混把我打进医院,连累芸姨也跟着受苦,没想到他还不肯罢休,这次居然直接买凶杀人!
真当我是泥捏的,没半点火气?!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窜起,直冲头顶。
这笔账,得好好算算了。
“第二个问题,”我压着火气,继续问,“吴强的家和公司在哪里?”
“天龙建设有限公司!你在网上能搜到,至于他家,大哥,我真不知道啊!我什么都跟您说了,您行行好,放了我……”徐彪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给耗子使了个眼色。
耗子心领神会,抄起旁边一根扁担,照着徐彪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呃……”徐彪眼睛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凡哥,这三个人怎么处理?”耗子问道。
我心里涌出一丝杀意,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了徐彪,他是我搞垮金龙大浴场老板和吴强的有力认证!
我开口道:“让兄弟们先散了吧,忙活大半晚了。”
耗子应了一声,招呼那些意犹未尽的小弟们各回各家。
现场就剩下我、耗子、虎子和余成,以及地上三条“死狗”。
“咱们把他们送派出所去。”我说。
虎子有点犹豫:“凡哥,就这么送过去?咱们刚才……”
他指的是审问和泼泔水的事。
“没事,”我摆摆手,“咱们是正当防卫,之后协助警方抓获嫌疑人。过程有点激烈,情有可原。”
我们四个,连拖带抬,费了不少劲才把这三个家伙弄到路边,打了辆车,直奔辖区派出所。
值班民警是上次押送我和岚姐去看守所的小李,他看到我们这阵仗也吓了一跳。
我又见到了上次那个审讯我的中年警察。
这次他见到我,脸上立刻堆起了客气的笑容,我才知道他叫刘大海,是这里的所长。
“叶先生,这是……?”刘所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三人,不禁皱眉问道。
“刘所,这几个人今晚持刀持枪要杀我。”
我言简意赅,把被跟踪、巷战、夺枪、制伏三人的过程说了一遍,略去了耗子他们帮忙和泔水的细节,只说是搏斗中制服。
“这是凶器。”我把那把手枪和几把匕首放到桌上。
看到枪,刘所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立刻下令,让小李把三个嫌犯送去医院治疗。
趁着等救护车的功夫,刘所亲自给我们四个做了笔录。
我如实陈述,虎子他们在一旁补充。
做完笔录,刘所握着我的手:“叶先生,感谢你为社会除掉一大隐患!持枪杀人,这是恶性案件!我立刻向上级汇报,联系刑警队介入!”
他当场就给市刑警支队的邓刚队长打了电话。
救护车来了,拉走了三个家伙。
络腮胡伤最重,需要住院治疗,徐彪和三角眼简单包扎后,直接被带去了刑警支队。
审讯室里,邓队长亲自审讯徐彪。
面对经验丰富的刑警,以及确凿的物证和我的指控,徐彪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他大概也知道顽抗没用,只问了一句:“邓队,我要是全说了,能算立功吗?能减刑吗?”
邓队回答得很官方:“看你提供线索的价值,我们会依法酌情考虑。”
“好,我说……”徐彪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蔫吧下来。
与此同时,金龙大浴场内,章金龙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徐彪他们说过今晚动手,无论成败,都会给他来个电话报信。
可现在音讯全无,电话也打不通。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赶紧让一个小弟打电话给派出所有点关系的朋友,旁敲侧击地打听。
没多久,小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章总,不好了!彪哥他们……他们栽了!被派出所抓了,听说还动了枪,现在刑警队都介入了!”
“什么?!”章金龙脑子里“嗡”的一声,一屁股瘫坐在老板椅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拨通了吴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吴强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谁啊?大半夜的!”
“吴总!是我,章金龙!出事了!徐彪他们失手了,人被警察抓了!”章金龙有些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吴强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怎么回事?详细说!”
章金龙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哭腔哀求:“吴总,我可是为您做事啊!您说什么也得拉我一把,不然我就完了!”
吴强没理会他的哀求,反而冷静地问:“徐彪是你最得力,最信得过的小弟吗?”
“是……是啊!”
“那他,会把你供出来吗?”吴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章金龙哑巴了。
他心里根本没底,以徐彪那性子,在刑警队的手段下,撂了他是大概率事件。
“不,不知道。”章金龙声音颤抖着说道。
吴强语气愈发森寒:“老章,这件事很可能把我也牵扯进去。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