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幼儿园音乐教室内
夕阳将蓝花楹的影子拉长,斜斜切过钢琴漆面。温书瑶蹲在琴凳旁,指尖拂过琴键内侧的划痕——那是陆昭上个月调音时“不小心”用扳手留下的。孩子们围坐在地毯上叠纸飞机,机翼上用蜡笔画满星星和柠檬。
“老师,升F调是哪个键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仰头问。
温书瑶刚要回答,琴箱深处突然传出诡异的嗡鸣。高音区某个琴键自动下沉,震得谱架上的《茉莉花》琴谱簌簌发抖。
“游戏时间到。”她笑着拍拍手,“今天玩‘闭眼听音’,谁能找到捣蛋的音符?”
最后一个孩子蒙上眼时,她迅速按下藏在发簪里的警报器——簪头镶着的闪钻泛起微光,向陆昭发送实时定位。
幼儿园对面公寓楼顶,陆昭的战术手表震出淡蓝波纹。狙击镜里,几个黑影正将形似音响的装置架在树丛中,天线对准音乐教室的窗户。
“北极星升级装备了。”他对着耳机低语,“声波武器伪装成园林音箱,频率瞄准儿童听力敏感带。”
潘叙白的声音混着键盘声传来:“干扰方案c,用《发如雪》副歌频率对冲,但需要精确到0.1秒。”
陆昭卸下弹匣,换上特制磁暴弹。子弹外壳刻着温书瑶设计的音符图案:“我讨厌猜节拍。”
“那就听她的琴声。”肖时宇突然接入频道,“升F调错两次,是动手信号。”
温书瑶的指尖重重砸向琴键。
《茉莉花》的旋律陡然升高,错位的升F调像一把生锈的刀,刮过所有人的耳膜。
对面楼的声波武器应声启动,玻璃窗“咔咔”震颤。孩子们捂住耳朵尖叫的瞬间,陆昭扣动扳机。磁暴弹穿透树丛,在音箱旁炸开幽蓝电弧。
“第二台在西北角!”温书瑶喊出暗号,左手继续弹错音阶,右手摸向钢琴底部——陆昭藏的防狼电击器贴着她的素描本,本子上画满他修理滑梯时的侧影。
第二枚磁暴弹击碎灌木丛中的装置,但第三台声波器突然转向,直冲她后颈。陆昭的子弹却卡了壳。
“潘叙白!”他低吼。
“频率干扰还剩3秒!”耳麦里传来唐果的咀嚼声,“用柠檬糖!你兜里有吧?”
温书瑶怒不可遏地用力一扯,只听“啪嗒”一声,项链应声而断,那颗柠檬糖吊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仿佛一颗流星般坠落。
令人惊讶的是,这颗糖竟然像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倚地径直落入了声波器的散热孔里!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烟雾腾空而起,那是酸液腐蚀电路板所产生的。
“你什么时候偷换了我的糖?”温书瑶气喘吁吁地扶住钢琴,满脸怒容地质问着陆昭。
陆昭身手敏捷地从窗口翻入室内,他的西装上沾满了草屑,显然是刚刚在外面经历了一番“折腾”。
面对温书瑶的质问,他面不改色,淡淡地回答道:“上周替小航修秋千的时候。”
温书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种糖?”
陆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你说过,这种糖齁得发苦。”
就在这时,孩子们还蒙着眼睛,咯咯地笑着:“老师弹错音啦!是故意的!”
然而,温书瑶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孩子们的嬉闹,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陆昭的领带上。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拽,将陆昭的领带紧紧地攥在手中,然后迅速从他的内袋里摸出了一张染血的柠檬糖纸。
“你受伤了。”温书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糖纸,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
“树杈划的。”他抽回手,却露出袖口下的旧弹痕,“比周凛的子弹温柔多了。”
北极星的人撤离后,温书瑶在散落的琴谱中发现一张老照片。
——年轻的周凛与温父在学术会议上握手,背景电子屏显示“声波武器民用化研讨”。温父眉头紧锁,指尖捏着半张被撕碎的协议书。
“难怪他这些年躲进古籍堆。”她摩挲照片边缘,“周凛想用他的研究杀人。”
陆昭用扳手撬开变形的声波器,取出核心芯片:“三年前大阪港,他逼你父亲交出声波算法,说这是‘铁路提速的必要牺牲’。”
夕阳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将芯片上的SR-72编号染成血色。温书瑶忽然将柠檬糖塞进他嘴里:“下次撒谎前,记得把西装上的磁暴粉末擦干净。”
晚风掀起钢琴上的谱纸,露出温书瑶昨夜写的童谣:「坏狐狸偷走星星糖,松鼠先生用音符打碎他的牙」。陆昭的耳麦还挂在颈间,频道里传来肖时宇的指令:“芯片交给汐妍,她知道怎么处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扳手尖在琴盖内侧刻下一行小字:「升F调误差值:0.3%」。
“这是你父亲当年允许的误差阈值。”他声音低沉,“周凛的野心,连0.3%的仁慈都容不下。”
幼儿园栅栏外,未被发现的第四台声波器悄然启动。周凛坐在防弹车里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暮色吞没最后一丝天光时,温书瑶按下琴键。
《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旋律倾泻而出,震碎了藏在玩偶肚里的监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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