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金宝路保时捷中心门前停下。
江宇付了钱，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那扇巨大的玻璃门，以及门后静静停放着的、线条流畅的各色豪车。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衬衫，迈步走了进去。
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户外的燥热。展厅里很安静，光洁的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射灯，每一辆车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男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是来看车吗？”
江宇还没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江先生！您来了！”
是刚才电话里的那个王浩。他快步从一辆红色的911旁边走过来，向江宇伸出了手。
“江先生，我是王浩，我们刚通过电话。”
“你好。”江宇和他握了握手。
最初接待江宇的销售顾问愣了一下，随即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王浩的态度比电话里还要恭敬。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江宇走向展厅最深处的一个独立交车区。
那里，一辆黑色的保时捷cayenne正静静地停着。
庞大的车身，极具辨识度的前脸设计，在灯光的照射下，车漆反射着深邃的光泽。
“江先生，这就是您的车。”王浩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这是您的车辆文件、保险单和两把车钥匙。”
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文件袋。
江宇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行驶证上，车主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江宇”两个字。
一切都真实得过分。
“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车辆的功能吗？”王浩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熟悉一下就好。”江宇需要立刻赶回公司。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后续有任何用车问题，随时联系我。”王浩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便退到了一旁，留给江宇足够的私人空间。
江宇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外界的嘈杂被完全隔绝。
鼻尖是新车特有的皮革气味，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是冰凉的金属和柔软的真皮。
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拧。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迅速归于平稳。
仪表盘亮起，复杂的电子系统开始自检。
这感觉，比想象中还要不真实。
江宇没有再耽搁，他挂上档，踩下油门，黑色的卡宴平稳地驶出了保时捷中心。
汇入车流，这辆庞然大物立刻吸引了周围的注意。
江宇能感觉到，旁边车道上司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
十分钟的路程，转瞬即逝。
景云大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峰会还没开始，大厦门口的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抽烟聊天。
江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的焦点。
朱勇正靠在他那辆黑色的宝马三系上，嘴里叼着烟，和几个同事吹嘘着什么。
他的脸上满是得意，不时引来几声附和与吹捧。
江宇把车速放慢，方向盘一打，径直朝着那辆宝马开了过去。
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一辆他们平时只能在网上看到的车。
庞大的车身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的交谈都停了下来。
朱勇也停下了吹嘘，他直起身子，看着这辆黑色的SUV缓缓驶来，停在了他的宝马旁边。
两个车头并排，高下立判。
宝马三系在那辆卡宴面前，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兄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猜测着车里会下来哪位公司高管，或者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车门打开。
一条腿迈了出来，接着，江宇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下了车，随手关上车门，动作平淡自然。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江宇，又看看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朱勇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点火星。
他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错愕。
“江……江宇？”一个和朱勇关系不错的同事，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车是你的？”
江宇没理他，只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朱勇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他的？你们疯了吧！”
他几步走到江宇面前，上下打量着那辆卡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行啊江宇，下血本了？这车租一天得不少钱吧？怎么，为了跟我别苗头，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同事们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租的。
这就合理了。
“是啊江宇，没必要，真没必要。”
“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何必呢？”
讥讽和劝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江宇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文件袋，抽出一本小册子，直接扔在了卡宴的引擎盖上。
“自己看。”
朱勇狐疑地拿了起来。
是行驶证。
他翻开第一页，当看到车主姓名那一栏清晰地印着“江宇”两个字时，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反复看着那两个字，又抬头看看江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假的！这肯定是假的！”朱勇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从哪儿搞来的假证！”
周围的同事们也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当他们看清上面的信息后，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车辆品牌：保时捷。
型号：cayenne。
车主：江宇。
注册日期，就是今天。
面对朱勇的嘶吼，江宇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按下了车钥匙上的解锁键。
“嘀嘀。”
卡宴的车灯闪了两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应。
这声轻响，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朱勇的脸上。
也击碎了在场所有人的最后一丝怀疑。
朱勇的身体晃了一下，手里的行驶证掉落在地。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同事们鸦雀无声，他们看着江宇，那种感觉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嫉妒，有难以置信。
这个平时在公司里默默无闻，甚至有些落魄的年轻人，居然是保时捷车主？
那辆车的价值，可能是他们中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江宇没有再看朱勇一眼。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行驶证，放回兜里，然后转身，朝着大厦的入口走去。
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穿过人群，走进大厦，留给身后众人一个挺直的背影。
会议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江宇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整个会场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主讲台上的聚光灯格外明亮。
他抬头，看向主讲台。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正在调试设备，身姿窈窕。
当她转过身时，一张熟悉又精致的脸庞落入了江宇的视线中。
是姚紫菱。
昨晚那个被他用牛眼串吓到的女人，此刻正以主讲人的身份，站在台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注视，姚紫菱的视线也扫了过来，与江宇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随即平静地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