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过三日。太后銮驾自怀恩寺归京,神武门前鼓乐震天,仪仗如林。
皇上身着明黄龙袍,携皇后、德妃率百官宗亲迎驾,轩辕洐之立于阶前,一袭玄色蟒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松。他身侧,安岳国公主安柔一袭月白色宫装,外罩石榴红的褙子,发间仅簪一支翡翠流苏簪,素雅中透着几分异域的清冷。
銮驾停稳,太后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而下,玄色镶金寿字袍裙摆扫过积雪,威严自生。
而她身侧紧随一位粉衣少女——太后的侄孙女,兵部尚书之女张静姝。
皇上率先撩袍跪下,龙纹金线在雪光中泛起冷芒:儿臣恭迎母后圣安,怀恩寺祈福三载,愿母后凤体康健,福泽绵长。
皇后着九凤衔珠冠紧随其后,德妃的鎏金点翠步摇在风中微颤。百官宗亲以三品以上为先,按品阶次第跪拜,玄色官袍与皑皑白雪相映,只闻玉带扣相击的清脆声响。
都起吧。太后声音如古钟般浑厚,宫女立刻捧上鎏金缠枝手炉。
张静姝生得明眸皓齿,行至近前便屈膝行礼,声音娇俏:“静姝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请安。见过各位娘娘。”
太后目光落在轩辕洐之身上:洐儿这身蟒袍倒是精神。
而后笑着拉过张静姝的手,指尖在她腕间玉镯上轻轻摩挲:“这孩子一路伴我解闷,机灵得很。”目光扫过洐王身侧的安柔时,却淡淡掠过,未置一词。
洐王上前躬身行礼,顺势引安柔上前:“孙儿携王妃安柔,恭迎皇祖母圣驾。”
安柔依礼屈膝,声音轻柔:“安柔参见太后。”
太后却未看她,反而转向静姝,语气亲昵:“静姝,你与洐之也有几年未见了吧?当年你随你母亲入宫,他还带你在御花园放风筝呢。”
静姝垂眸屈膝,声音娇软:“静姝参见洐王殿下。”洐之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安柔身上,轻声问:“冷不冷?”安柔摇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披风系带。
太后目光在安柔身上打量片刻,才缓缓开口:“安岳国的公主?听闻你自幼在安岳国长大,可懂我轩辕国的规矩?”
安柔垂首,声音不卑不亢:“安柔虽生长于安岳,但自和亲以来,日夜研习贵国礼仪,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冷笑一声,目光转向静姝:“静姝这孩子自幼入宫,规矩礼仪样样精通,皇家规矩重,不比你安岳国随性。静姝这孩子,自幼在京中长大,又随哀家在怀恩寺礼佛半年,性子沉静,最懂规矩。”
静姝适时上前说道:“太后谬赞了,静姝不过是粗通些女红罢了。”
太后拍着她的手背笑道:“前几日在怀恩寺,你还说要给洐之绣个平安符呢。”
静姝脸颊微红,偷瞄洐王:“殿下若不嫌弃,静姝……”
“皇祖母,”洐之打断她,语气不卑不亢,“安柔虽是和亲公主,却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孙儿心中只有她一人。”
太后脸色一沉:“放肆!皇家子弟岂能儿女情长?静姝入宫数次,哪次不是规规矩矩?你倒好,为了个外邦女子……”
“太后息怒。”安柔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坚定,“安柔虽来自安岳,却知‘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理。洐王待我情深,我亦愿为他洗手作羹汤,研习礼仪,绝不给轩辕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