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抱歉了，老夫医术不精。大少爷伤势严重，能保下命已实属不易，但后半辈子，可能只能躺在床榻之上了。”
沈今沅刚到门口就听到三生堂的李大夫这番言论，三生堂是她的产业，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李德是清楚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她鬼医的其他身份罢了。
李德的医术她也知道深浅，这样看来，沈砚当真伤的极重。
沈青山后退两步，脸色苍白，人都快站不稳了，被一旁的沈安年扶着。
林氏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李嬷嬷焦急的呼喊，“夫人，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您醒醒啊。”
沈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眼眶湿润，“还请大夫尽力医治，能保住命······就好。”
“爹！”沈青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怎么可以，这可是他唯一的嫡子啊。
“老大，不要耽误大夫医治，保住命才能······谋其他。”
沈青山泪涌而出，“瘫痪在床，那比要了阿砚的命还······”
这还谋什么其他？
他痛苦的低下头，浑身颤抖，但是毫无办法。
沈安年眼眶也是通红，“大哥，无论如何，先保住阿砚的命最为紧要。以后······说不定会找到其他神医，就······就最近京都流传的那个什么鬼医，不行我们也去找找，可好？”
李大夫此刻也搭腔，“若是能找到鬼医，或许还有救。”
这时候，沈今沅走进屋子，先是看了一眼晕厥的林氏，给她喂了一粒药，“嬷嬷，先带我娘出去吧，情绪激动，并无大碍。”
李嬷嬷擦了擦眼角，“是，老奴这就带夫人出去。”
沈惟看向沈今沅，“暖暖怎么来了？”
沈今沅没有回应沈惟的话，只朝着几人屈了屈膝，就直接走到沈砚的床榻之处。
沈砚此刻趴在床上，人是半昏迷的，头发完全汗湿了，有些散落的碎发黏在脸上。脸色惨白，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的血肉模糊。
沈今沅微微皱眉，这还是她那个光风霁月、意气风发的大哥么？她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他不该是这样的。
她直接伸手想要解开他后背上的薄被，被一旁的沈惟拉住了。他紧皱眉头，“暖暖，你大哥伤势严重，而且······”大部分伤都在后背、腰臀之处，她一个女子怎可······
沈今沅自然明白沈惟的意思，神色如常，“医者眼里无男女，祖父，让我看看吧。”
李德意外的看着这位长相极为出众但神情平淡的小丫头，如此小的年纪，莫不是也会医术？不过就算会点医术估计也只是皮毛，毕竟如他主子一般年纪轻轻就医术超群的，这世上恐怕还没有第二个。
“姑娘也会医？”
沈今沅没有看李德，而是直接揭开沈砚身上的遮盖物，露出那大片骇人的伤口，血肉模糊，甚至皮肉跟里衣都粘在了一起。
沈府几个男人又看了一眼，脸色均是肉眼可见的白，尤其是沈青山。
沈今沅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仔细检查着伤口。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抚摸上手腕处那抹红色印记，眼前的景象立马变了。她的眼睛如扫描仪一般一一查看沈砚的伤势，很快她心里便有了数。下手可真够狠的，而且力量全部往脊椎上招呼，这就是要让沈砚半身不遂啊。
杀人诛心，他们这并不想杀人，只想诛沈家众人的心。
这时候隐月拿着药箱进来了，她朝着屋内众人微微颔首，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始将沈今沅大致需要用的工具一一摆开。毕竟跟了沈今沅那么多年了，外伤大致的流程她还是清楚的。
李德看清楚那些工具，眼神一亮，随即腿脚不受控制的走过去了，然后就是一脸艳羡的看着那泛着冷光的工具，这么好的工具，比他的好太多了······
隐月见了倒没多大反应，这老东西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主子手里的东西，他哪样不眼馋的。
这时候，沈今沅开口了，“祖父，你们出去吧。”然后目光淡淡的看向李德，“李大夫可愿留下来帮忙？”
李德已经被沈今沅的那些工具勾住了心魂，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那药箱，很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他刚刚注意到了，有很多瓶瓶罐罐呢。不过那些瓶瓶罐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沈安年见人不语，着急的唤了一声，“李大夫？”
李德这才回过神，“怎么了？哦，好，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
废话，这么些工具一看就是行家。但医术究竟如何，是不是花架子，他还得再看看。而且，他也不放心。他虽然不能让沈砚完全康复，但是保住命还是没问题的。
沈青山紧张的看向沈今沅，“暖暖，你能救你大哥？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大哥他现在······”他眼神中满是心疼的看了一眼床榻上还在昏迷的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安年也不放心，“太子殿下肯定能请来御医的，要不再等等？”
沈惟叹了口气，“如今太子处境尴尬，这个时辰都没有御医前来，就······不要再等了。”
沈今沅心里又给那轩辕璟记上一条，还真是没用。
沈惟看向沈今沅，见这孙女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似乎很有把握，“暖暖，你可有把握？”
沈今沅对上自家祖父睿智但透着疲惫的眼神，“有。”
沈惟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对上沈青山跟沈安年的目光，“我们出去。”
沈安年大惊，“爹？”
沈惟很坚持，“我说出去。”
沈青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看儿子，最终咬咬牙，出去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凄凉。
沈安年见自家大哥也没不阻止，也只能干着急的跺了跺脚，出去了。
他不是要怀疑沈今沅，这是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李大夫这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在京都也是很有名望的，医术了得。连他都说只能保命，这暖暖丫头又怎么能行？
沈惟最终也只是看了沈今沅一眼，转身离开。
沈今沅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伤口清洗一下，将衣服布料去除。”然后转身就去净手了。
李德点头，立即听话的去做了。
等他将伤口都清理好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听这小丫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