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美人鼓”的存在,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条冰冷的毒蛇,让陆轻尘和苏嫣然既惊惧又更加坚定。他们必须挖出这邪物的源头。接下来的日子,小队行动愈发谨慎,将侦查重心完全聚焦于靖难军,特别是与那面诡异战鼓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们像幽灵一样游走在战场边缘和混乱的占领区。苏嫣然利用流民身份,在难民营地和残破市集中,用粮食或药物换取零碎信息。她听到一些模糊的传言:靖难军中有神秘的“制器师”,不受军规约束,直接听命于宇文元帅,他们制作的鼓能“通神”,助长军威。这些制器师似乎来自一个叫“无音坊”的地方。但“无音坊”在哪里?是做什么的?没人说得清,提起时都带着莫名的恐惧。
陆轻尘则带着身手最好的两名队员,冒险抵近侦察靖难军的后勤辎重队伍和偏远营地。他发现,运送重要物资,特别是疑似与战鼓相关的车队,护卫格外森严,且路线诡异,往往避开主道,专走偏僻小径。押运的士兵也与普通军士不同,眼神更冷,沉默寡言,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有两次,他们差点被巡逻的暗哨发现,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才险险脱身。
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神秘的“无音坊”。它像一团藏在宇文拓阴影下的迷雾,与靖难军关系密切,极有可能就是炼制并提供“美人鼓”的元凶。但其首领是谁?巢穴在何处?依旧成谜。直接调查“无音坊”太过危险,容易打草惊蛇。
突破口出现在一个深夜。陆轻尘决定兵行险着。他打听到靖难军有一处专门负责器械维护和存储的后勤营地,位置相对偏僻,守卫虽严,但并非核心区域。他判断,制作或维护战鼓的工匠,或许会在那里出现。
他换上偷来的靖难军号衣,脸上抹了尘土,凭借夜色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营地外围。他避开巡逻队,躲在一堆废弃的车轮和木材后面,屏息凝神。营地里灯火通明,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桐油和皮革的味道。
过了许久,两个穿着油腻皮围裙、像是工匠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抽烟歇气,抱怨着军需官催得太紧。
“妈的,这批‘响器’要得这么急,让咱们拿什么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沙哑嗓子抱怨道。
“嘘!小声点!”另一个谨慎些的压低声音,“听说……南边的那批‘料’就快到了,走‘鹰愁涧’那条老路。等料到了,有得忙了!”
“鹰愁涧?那鬼地方……不过总算有盼头了。唉,就是这‘料’……每次处理都瘆得慌……”
“少废话!干好你的活,不想掉脑袋就管住嘴!”
两人又嘟囔了几句,掐灭烟头,转身走回了工棚。
阴影中的陆轻尘,心脏狂跳。“响器”——很可能指战鼓;“南边的料”——“原料”?结合“美人鼓”的特性,这“料”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而运送路线——“鹰愁涧”!
他强压激动,记住这个关键地名,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地,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藏身地,他将听到的对话告知苏嫣然。苏嫣然眼中寒光一闪:“鹰愁涧……那是连接南北的一处险要古道,地势复杂,易于设伏。我们必须截下这批‘原料’!绝不能让它落到‘无音坊’手里!”
一条主动出击的道路,在危机四伏的黑暗中,隐约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