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笑声在帐篷里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韩天德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阴鸷的胡幕僚。他甚至没看躲在帷幔后的陆轻尘一眼,仿佛那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落。
他径直走到苏嫣然面前,脸上立刻堆起一种虚伪的温柔。他伸出那只戴着金戒指的手,想去抚摸苏嫣然的脸颊。
苏嫣然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他的手,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羞涩和委屈,低声道:“将军……你来了。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韩将军轻笑一声,收回手,顺势坐在她身边的软榻上,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锁着她,“怕什么?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说起来,本将军待你如何?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最好的?”
苏嫣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将军待嫣然极好,嫣然……嫣然只是想家了。”
“想家?”韩将军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是想家,还是想那个帮你传递消息的野小子?”
苏嫣然的心猛地一颤,但脸上依旧平静:“将军说笑了。嫣然一个弱女子,被困于此,除了将军,还能指望谁呢?”
她这番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巧妙地把话题引向了将军自身。
韩天德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嫣然,你我都是聪明人。本将军不喜欢绕弯子。我知道,你掌握着一些……不该你知道的东西。”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和威胁交织的语气:“只要你肯把那些东西,那些和你一起被送来的女孩们的下落,还有……和京城那些人往来的证据,都告诉本将军。本将军保证,不仅放你出去,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交易。用真相,换自由。
苏嫣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挣扎,似乎被这个条件打动了。她犹豫了片刻,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将军……我……我确实知道一些事。但是……但是他们对我很好,我下不了手……”
“哦?”韩将军眉毛一挑,“是吗?”
“是真的!”苏嫣然急切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们虽然……虽然囚禁了我,但从未对我动过粗。将军,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我不能……不能背叛他们。”
她把“背叛”两个字咬得很重,既是说给将军听,也是说给陆轻尘听。
韩将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盯着苏嫣然看了足足有十息的时间,眼神从假意的温存,慢慢变得冰冷而残忍。他知道,她在撒谎。这个女人,骨子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倔强。
“看来,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既然你不说,那就和三日后那批‘货’一起上路吧!到了京城,自有我的人,慢慢让你开口!”
他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冰冷刺骨的背影。
胡幕僚跟在后面,临走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缩在帷幔后的陆轻尘,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杀意。
帐篷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苏嫣然瘫坐在软榻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刚才的强颜欢笑,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陆轻尘从帷幔的缝隙中看着这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三日后……和“货”一起上路……京城……
他知道,将军没有开玩笑。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