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看着门口那个逆光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
他听清了那个问题。
“刚才你说。”
“谁来了也没用？”
赵四的嘴唇哆嗦着，他想放句狠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在这片地界，我赵四说话，就是规矩！”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现在滚，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王谦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看赵四一眼。
他迈开脚步，径直从赵四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空气。
王谦走到趴在地上的孙浩面前，蹲下身。
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衬衫，动作轻柔地，披在了孙浩的身上。
孙浩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王-谦的脸。
看到了那双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安心的眼睛。
“哇——”
孙浩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赵四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这个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操！”
赵四的脸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扭曲，他指着王谦的背影，对身后那几个吓傻的打手嘶吼。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
“给我废了他！”
“出了事我担着！”
那几个黄毛打手被吼声惊醒，互相看了一眼，抄起旁边的凳子和棍子，面目狰狞地冲了上去。
“去你妈的！”
就在他们冲到王谦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门口，两道黑色的身影动了。
李铁军和他身边的一名队员，如同两头猎豹，悄无声息地扑了进来。
没有怒吼，没有警告。
第一个冲上来的黄毛，手里的棍子还没落下，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
黄毛的惨叫还没出口，另一只手掌已经切在他的脖颈。
他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打手举着板凳砸来。
李铁军看都没看，一个简单的侧身让过。
他的手肘顺势向上，精准地撞在对方的下颌。
“砰！”
一声闷响。
那个打手像一截木桩，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昏死。
剩下的两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另一名队员已经贴到他们身前。
他的动作更快。
双臂一展，双手同时抓住两人的头发，狠狠向中间一撞！
“咚！”
两个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
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瘫倒在地。
三秒。
从动手到结束，只有三秒。
四个气势汹汹的打手，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孙浩压抑的哭声，和那两名队员活动手腕时，发出的轻微骨节声。
赵四脸上的狰狞，凝固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最能打的几个人，像纸糊的一样被瞬间放倒。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
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咕咚。”
赵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王谦站起身，扶着孙浩，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赵四的脸上。
赵四被那道目光扫过，双腿一软。
“扑通！”
他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在地上洇开一滩黄色的水渍。
浓烈的骚臭味，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大哥！爷！我错了！”
赵四涕泪横流，像捣蒜一样疯狂地磕着头。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
“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王谦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身份证，毕业证，还有工资。”
他的声音很平静。
赵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双手颤抖地捧出一个文件袋。
“在……都在这儿！一分没少！”
李铁军上前，接过文件袋，检查了一下，对王谦点了点头。
王谦又开口。
“工资多少？”
赵四一愣，结结巴巴地回答：“按……按合同，是三……三千。”
王谦点了点头。
“十倍。”
赵四的哭声戛然而生：“大……大哥，十倍就是三万啊！我……我真没那么多钱啊！”
王谦没有理会他的哭喊。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秒通。
“喂，税务稽查大队吗？”
“我实名举报。”
“城西工业区，宏发劳务中介，长期偷税漏税，涉嫌非法经营，并且有暴力拘留他人的行为。”
“对，我有人证物证。”
“地址是……”
王谦每说一个字，赵四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王谦报出地址的时候，赵四整个人都瘫了。
“别！”
“别打了！大哥！我给！我给钱！”
赵四像一条死狗一样爬过来，抱着王谦的裤腿。
“我砸锅卖铁也给您凑齐！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谦挂断电话，低头看着他。
“三十分钟。”
“钱，还有这几个人的医药费，误工费，一起送到海城科技大学。”
“晚一分钟。”
王-谦顿了顿。
“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赵四，扶着还在抽泣的孙浩，转身向外走去。
李铁军和他的队员，像两尊门神，跟在身后。
当他们走出那栋破旧的小楼时。
外面，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二十辆黑色越野车的巨大阵仗，和刚才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附近的居民和工厂的保安。
十几个人远远地围着，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年轻人，正举着手机，对着王谦他们这边拍摄。
李铁军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王谦抬了抬手。
他停下脚步，没有躲闪，反而径直朝着那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走了过去。
聚光灯般的车灯，将他和他身披自己衬衫的学生，照得一清二楚。
王谦走到了镜头前。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镜头里，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手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递了出去。
“看清楚了。”
“我叫王谦，海科大的校长。”
“以后，谁敢动我的学生。”
他指了指地上跪着的赵四，和被抬上警车的打手。
“这就是下场。”
他收回手，对着镜头，晃了晃自己那部从发布会后就一直在响，此刻屏幕依然在不断亮起的手机。
“不服的。”
“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亲自，上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