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第一次透过“栖凤阁”的全景落地窗，照在周牧的脸上。
他从那张柔软得不像话的大床上醒来，没有丝毫赖床的念头。
戈壁滩上一个月的生物钟，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简单的洗漱后，他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微微一震，一道光幕投射出来，显示着今天的课程表。
【上午9:00-12:00，课程：《网络攻防实践》，地点：智慧方舟-矩阵实验室】
“智慧方舟？”周牧看着地图上的新地标，那是一栋造型如同星际战舰的流线型建筑。
他和几个同系的同学结伴而行，一路上，震撼没有停止过。
无声滑行的悬浮接驳车，自动进行清扫的清洁机器人，路边能与人对话的全息导览员……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从未来穿越而来。
当他们站在“矩阵实验室”门口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推开那扇沉重的金属门后，所有人还是被钉在了原地。
这哪里是机房！
这是一个巨大的环形阶梯教室，呈一个向下收拢的碗状。正中央，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圆形平台悬浮在半空，幽蓝色的光晕在上面流转。每一个座位前，都没有电脑主机，只有一张光滑的桌面和一块近乎透明的曲面光幕。
“我靠……这是来上课，还是来参观《星际迷航》片场的？”一个学生忍不住爆了粗口。
周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手指轻轻触摸面前的光幕，屏幕瞬间亮起，显示出他的学号和姓名。
“嗡——”
上课铃不是刺耳的电铃声，而是一道低沉的共鸣音。
教室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花衬衫，大裤衩，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手里还拎着一罐冒着冷气的可乐。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神扫过全场，就像在看一群无聊的木头。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看傻了。
这是谁？学校新招的清洁工？还是哪个喝多了走错地方的游客？
可那男人径直走到了中央的全息操作台前，将可乐随手一放，懒洋洋地开口。
“我叫陈景明，你们这学期《网络攻防实践》的老师。”
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大家晃了晃。
“别叫我教授，听着烦，叫我老陈就行。”
全场一片寂静。
这就是……海科大的教授？那个在“荣誉一期生”手册上，被列为“传奇导师”的计算机系领头人？
这反差太大，让所有学生的大脑都有些宕机。
陈景明显然没有跟学生们深入交流的兴趣。
他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嗡！”
中央的全息平台瞬间启动，无数道蓝色光线交织成一张复杂无比的虚拟网络拓扑图，笼罩了整个教室上空。
同时，所有学生面前的光幕也亮起了不同的颜色，一半是红色，一半是蓝色。
“别浪费时间，先来个热身运动。”
陈景明的语调依旧懒散，“规则很简单，红队是攻击方，蓝队是防守方。红队的目标，是在十分钟内，黑掉所有蓝队成员的终端。蓝队只要有一个人能坚持到最后，就算蓝队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哦对了，被黑掉的同学，屏幕上会收到我个人赠送的一份小礼物。现在，计时开始！”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红色倒计时“10:00”出现在空中。
没有思考的时间！
整个教室瞬间只剩下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所有学生都绷紧了神经，在戈壁滩上磨练出的专注力和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周牧被分在了红队。他没有立刻单兵突进，而是在团队频道里快速打字：“三个人一组，交叉掩护，先找对方的薄弱点，不要恋战！”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瘦高的男生，正是之前在直播间里小有名气的计算机天才李浩。他压根没看团队频道，双手在光幕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残影，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刷过。
“噗！”
不到十秒，蓝队那边，一个学生的屏幕猛地一黑。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菜”字，占据了他的整个屏幕。
那个学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足无措。
“噗！”“噗！”“噗！”
“菜”字开始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亮起。
这羞辱性太强了！
每个被判“死刑”的学生，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蓝队的防线在李浩狂风暴雨般的个人攻击下，迅速崩溃。
而周牧带领的小组，则稳扎稳打，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入了对方的侧翼。
“叮——”
倒计时结束。
最终，蓝队只剩下三个人还在坚守。
陈景明看了一眼结果，毫无波澜地拿起可乐灌了一口。
“太慢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简直是幼儿园小朋友在玩泥巴。”
全场学生，包括获胜的红队，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李浩，他一个人就拿下了近三分之一的战果，本以为会得到夸奖，结果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陈景明没理会他们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刚才的攻防拓扑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旁边跟着一串Ip地址，被放大投射在每一个人的光幕上。
整个教室的气氛，悄然改变。
“热身结束，现在，我把这门课的期末考试题，提前告诉你们。”
陈景明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有些认真，他扫视着台下这群刚刚经历过“羞辱”的年轻人。
“目标，就是这个地址。”
他的手指，点在了那个闪烁的红点上。
“规则更简单。没有团队，只有个人。谁能第一个在不触发任何警报的情况下，拿到它的最高控制权限，这门课，直接满分。”
教室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串地址，试图从那串数字和字母中分析出目标的来历。
陈景明看着他们的样子，忽然笑了。
“哦，忘了给你们个友情提示。”
他慢悠悠地举起可乐，像是要跟谁碰杯一样。
“这个地址，是五角大楼某个对外开放的蜜罐服务器。”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每个学生的脑海里炸响。
整个“矩阵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是混杂着惊骇、恐惧、以及一丝丝疯狂的神情。
五……五角大楼？
这是上课？这他妈是什么？招募特工吗？
死寂只持续了三秒。
下一刻，周牧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
他看向身旁的李浩，那个一向高傲的天才，此刻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那串Ip地址，手指因为过度兴奋而在微微颤抖。
不止是他，整个教室里，近百名计算机系的学生，眼中都燃起了同样的光。
那是被地狱之火淬炼过的，狼崽子的光！
陈景明不知从哪摸来一张沙滩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翘起二郎腿，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看着屏幕上开始疯狂滚动的数据流。
“一群被磨过的刀，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