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风摆了摆手,含笑道:“这洞天开启一次耗费不小,正好苏真传取完宝物也要离开,不如你们一同上路,彼此有个照应。”
“一起走?”张之维一愣,目光扫向苏荃。
终究没再多言,只得闷声道:“全凭前辈安排。”
诸葛青风点头微笑,转身吩咐身边人:“好生招待张真传。”
随后转向苏荃:“苏真传,请。”
“请。”苏荃微微颔首,落后半步,随其而行。
诸葛内门的藏宝阁并不建于地面,而是沉于湖底深处。
湖底布有一座古老大阵,相传出自诸葛先祖之手,经由诸葛孔明亲手修缮完善,历经千年不衰。
阵法隔绝水势,中央矗立着一座玲珑楼阁。
门前坐着两名身披古袍的老者,见诸葛青风到来,лnшь轻轻点头,侧身让开。
诸葛青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嵌入大门凹槽;两位老者也各自取出玉符,分别按在两侧机关之上。
轰——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随着一声低沉的轰响,那扇漆黑厚重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露出一条近乎笔直向下的石阶通道。
台阶尽头隐匿着一间密室,密室中央设有一座青石高台,台上静静摆放着一个不过手掌大小的玉匣。
诸葛青风缓步而入,径直走向石台,将玉匣轻轻托起:“这便是你们茅山所求之物。”
匣中卧着一方玲珑玉盘,形如八卦,通体晶莹剔透,似由一整块温润玉石雕成。
表面仅刻有简明的八卦纹路,再无其他显眼之处。
甚至察觉不到半点灵力波动。
可苏荃却不敢小觑,他凝神细看,竟发现每一道符线都由无数微如尘埃的细密咒文交织而成——
粗略估算,这方寸之地,竟蕴藏了百万以上的符篆!
诸葛青风握着玉盘,眼中浮现出久远的追忆:“此物名为升仙符,凝聚了我诸葛一族数十代人的心血啊……”
“当年先祖诸葛孔明辅佐刘备,逐鹿中原,蜀汉倾覆之际,我族亦遭牵连,几近灭门。”
“幸得彼时茅山施以援手,才得以苟延残喘,延续香火至今。”
“那时的茅山掌门并非紫霄,而是他的前任。
那位掌教便命我族以此物为报,炼制一枚可助飞升的符器。”
历经千载,跨越数十代人,两任茅山掌教悄然布局,只为今日!
苏荃心头一震,声音不自觉地压得极轻:“那这升仙符……究竟有何玄机?”
诸葛青风望向他,忽然一笑:“作用只有一个——只要令师紫霄能渡过天劫,成就仙道,便可借此符牵引整个茅山内门,尽数飞升!”
举宗离世?
纵然早有预感,苏荃仍被这宏图所撼动。
诸葛青风小心地将玉盘收回玉匣,低声道:“如今灵气日衰,天地法则渐崩,各大门派皆在寻觅出路。”
“多数宗门只能选择封存典籍、保留火种,但终究难逃断代之厄。
传下的不过是只鳞片爪,多数弟子也将湮没于乱世。”
“唯有你师父紫霄不甘如此,他要带整个内门跳出尘劫,追随上古天庭之路,暂避此界纷争。”
“而这,不过是他棋局中的一子而已。”
言及此处,诸葛青风摇头苦笑:“唉,论谋略深远、眼界高远,老夫终究不及你们这些大宗掌教。”
苏荃默然不语,心中已渐渐明晰。
师父的图谋,绝不只是飞升这般简单。
依他对紫霄的了解,这一场举教升天,恐怕并不会带上自己。
他更愿独留人间,在红尘中逆天证道,独自走完成仙之路!
而苏荃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层深意。
“暂时离开”?
他低声自语:“前辈是说……将来某一日,那些离去的神明仙佛,或许会重返人间?”
“我也只是揣测。”诸葛青风轻叹,“当年紫霄曾不经意提起几句,老夫据此推想罢了。
此等事牵涉太大,岂是我等凡俗所能参透?”
苏荃点头,不再追问。
诸葛青风将玉匣仔细封印后,郑重交至苏荃手中:“苏真传,此物今托付于你,后续如何,便是你们茅山自己的事了。”
“晚辈明白。”
苏荃接过,当面收入袖中,实则已纳入系统空间,沉声道:“前辈放心,此符必由我亲手呈予师尊。”
“好。”
诸葛青风挥了挥手:“既如此,我也不多挽留。
重宝随身,早些启程才是正理。”
“晚辈正有此意。”
苏荃拱手行礼:“就此告辞。
此次归来,我会将诸葛家之事如实禀报师尊,无论结局如何,定会回音相告。”
诸葛青风还礼,语气诚恳:“那便多谢真传了!”
回到客厅时,苏荃意外地发现,除了张之维外,白柔柔也已整装待发。
她一身素净道袍,背负包裹,中间斜挂着一柄白玉长剑,手中握着拂尘,神情清亮。
“苏师兄。”
见苏荃投来疑惑目光,白柔柔恭敬行礼,嘴角却掩不住笑意:“老祖宗终于准我下山历练了,只是交代我必须先去茅山,向紫霄大真人问安。”
“这一路,还请苏师兄多多照应!”
苏荃看了诸葛青风一眼,嘴唇微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明白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可对方说得冠冕堂皇,又占着道理。
况且此行确实需要诸葛家有人亲自拜见师尊,情理之中,推辞不得。
诸葛青风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袖袍一挥:“既然都准备妥当,那就启程吧。
两位真传慢行,柔柔,路上要听话,莫给苏师兄添乱。”
“谨记老祖宗教诲!”白柔柔连忙拱手作揖。
苏荃与张之维对视一眼,随即一同稽首:“诸葛前辈,后会有期!”
那扇刻满符文的门户再度开启,苏荃最后回望一眼,便率先跨步而出。
外头仍是夜色深沉。
毕竟两界时间同步,此时外界大约刚过凌晨两点。
可脚刚落地,苏荃眉头忽然一皱,眼中微光流转,已悄然开启阴阳瞳。
而张之维脸色同样凝重,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唯有白柔柔一脸懵懂,歪着头问道:“苏师兄,张真传,怎么了?”
苏荃性子温和,说话总带着三分笑意,让人不自觉地亲近。
再说诸葛老祖都与他有了交情,再叫师姐反倒生分。
加之白柔柔常年居于内门,少与外界往来,心思单纯,便干脆改口称师兄。
“有阴气。”张之维低声道。
“你能感应到?”苏荃眉梢轻颤。
张之维摇头:“只觉阴寒刺骨,具体说不上来。”
苏荃收回视线,缓缓补充:“那是阴煞之气。”
“而且是尸身所带的阴煞。散而不聚,说明附近有不少僵尸出没。”
这话一出,他自己也心头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