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控器开启了电视的滔滔不绝,却切断了我们的娓娓而谈。
不知道燕俊成费半天开电视干什么,电视屏幕一亮,他乍了一眼,便提着干净衣服去了浴室。好似这电视是专门为我开的,目的是堵住我的嘴。
闭合的金属摩擦如一片不惊不扰的雷,燕俊成进浴室后很快便传来流水声。
我无事可做的坐在床上看电视机里播放的电影频道,假装自己很专注的欣赏一部陌生的影片,心里则是在想别的事。
我不是碎嘴,也不喜欢管别人的事,就是突然很想讨论这些。
因为我始终坚定的刺猬理论,接近就是一种伤害,保持距离才是不损人损己。就连交朋友都是如此,求爱更应该小心警惕。爱是比浅谈更为深刻的灵魂交流,我喜欢一个女孩,我只要看着她,不求吻和摩擦,不求盘缠,我求她好。
爱是小心翼翼,容不得她受一点伤害,至少我认为的爱是如此。
所以我还是多管闲事了,我不应该这样做,至少我不应该在这里在终将遗忘的这个时间这么做。
……
……
等燕俊成洗完澡,轮到我洗。
今天江晚提醒了我一下,我衣服上的血渍还是太明显,尽管只是领口有几滴,但穿着带血的衣服出去难免有些违和。
所以我把我穿习惯的白色短袖衬衫和裤子放洗手池里,放水加肥皂浸泡。等洗完澡再去清洗。
关掉水龙头后,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还有额角的纱布陷入沉思。
每当回想起和魏语争吵的夜晚,心里依旧隐隐作痛,就像头上的伤,除非不在乎,不然那痛觉无法消散。
我轻轻撕下胶布,连带着那一小片白棉撕下,发现伤口已经结痂,这是在愈合的趋势。
肉体的伤会自愈,但心理上的伤可不会。我会为此难过,不知道魏语会不会,但愿她不会。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重新贴上一块新的纱布,洗澡只洗脖子以下,其余的部分用湿毛巾擦一下。
本以为滚烫的热水不流过我的头顶,我便不会进行胡思乱想。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浴室真的是个适合沉思的地方。
蒸腾的雾气就如同我的思绪一样缥缈,我湿润的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心想,魏语真的放弃我了吗?
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她真的如此绝情吗?
当我开始质疑这些,我就明白,我还没放弃寻找她。
得找。
只要她没离开咸阳,我就有机会遇到她。这几天就是机会,如果我们真的有缘,迟早会遇见的。
禁不住想象力的延伸,我幻想着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身后突然有人瞪我一脚。蓦然回首,是一个披头散发,一身无袖白衬衫凸显温润如玉的任性女孩,嘴里含着棒棒糖,拽着我将我打骂一顿。
可睁开眼,面前只有还在滴水的淋浴头,还有那绘制芙蓉花的白瓷墙壁。水珠不停下流,流到沟渠里,纷纷汇入暗色无光的排水口。
心里的落寞也伴随起雾的镜子,迷失了视野。
……
……
洗完衣服,燕俊成已经睡觉了。他的衣服随意摆放在被褥上,他自己则将被子蒙住脸,双手还交叉立于头顶。
我视若无睹的把刚洗完的衣服晾在窗帘的杆子上,这里正对空调的出风口,干的会更快一些。缺点就是弄得满房间都是水潮与肥皂的气息。
电视还没关,熄灯躺床上看电视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看着看着就发困的时候。
我刚掀开我自己床位的被子,就听见燕俊成在我身后低声呼喊:“你没穿我给你买的内裤啊。”
我回过头,他已经将被子拉下,一张干净整洁的脸,一双漆黑中微微发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令我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躺上床,背靠床头,“贴身衣物买来要洗的,这不正晾在窗户那吗。你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知道。”
燕俊成有些失望的叹口气,“还想好好嘲笑你一波呢。”
我冷笑一声,“谢谢你啊,给我买两条花内裤。改天我穿上去给你来一波走秀。”
“好啊”
“好你个头!我一点都不给你看。”
燕俊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整个床都在颤抖。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玩笑开别人身上或许我会微微嘴,但开我自己身上就不行。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明天的安排和你说一下。”燕俊成翻了个身,侧躺正对着我。
我将我的被子覆盖自己胸膛以下的部位,头也放松的依靠皮质的床头,眼睛看着电视机播放的战争电影,回复道:“有什么事你直说。”
“明天我们和苏木去公园野餐。”
“哦……嗯!”我惊讶的扭过头去,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怎么又是苏木,你们俩这是要好上了。”
燕俊成有点疲劳的摆摆手,“都说了只是朋友,出门认识点人,玩的好就约出来,类似于大学里的团建。”
我懒得吐槽,他最后和苏木发展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燕俊成看我不太能接受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你喜欢苏木?”
我冷眼撇了撇嘴,“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可能。”
“那不就行了。”
燕俊成不屈不挠的将这个话题延伸到危险的境遇,“难道,你喜欢江晚?”
这当然也不可能,但是我愣了一下,还算平静的说:“你说的是那种喜欢?”
“爱情”
我轻轻一笑,从我床头柜拿起提前准备的棒棒糖,悠然自得的说:“那也不是,我和她认识不超过12个小时,怎么可能是爱情。”
玩笑到这里,我还能接受。可下一秒,燕俊成直接踩到我的软肋。
“两个漂亮的妹子你都不爱,该不会是,你爱的是你失散的伙伴?”
刚撕下包装的棒棒糖在电视机放射的荧光下泛着绯红的质感,我手一哆嗦,白色糖滚从指尖滑落。要不是我另一只手及时接住,差点在纯白的被套染上酸腻的蜜韵。
冷静,冷静!我慌什么?
我快速恢复平静,声色淡如水的回道:“你套娃呢?一环接着一环。”
这荒诞的玩笑到目前为止,我还可以接受。我认为只要足够沉着,燕俊成就激不到我,但他接下来问的问题让我一头雾水。
“你的伙伴是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