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二贵马四妞跑去追的身影,范敏说出了真相:“她好像不想让我被找到。”
王琴也跟着思考:“她为什么不想让妈被找到呢?”
苏婉发散性思维:“张贵花爱占便宜,除非妈的家人找到她,会影响到大房一家的利益。”
江茂:“我们两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交集了,有什么利益,会让张贵花紧张成这样?”
一家人忽然陷入头脑风暴。
可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想不通张贵花紧张的点是什么。
江茂:“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等萤萤回来,告诉她,她脑瓜子聪明,或许她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自从江遇萤回来之后,江家一家人都发现她的变化。
而江遇萤每次做出的决定,事后都会显现她的正确性。
现在他们一家人,简直唯江遇萤马首是瞻了。
另一边。
张贵花两条老寒腿,肯定是跑不赢四个轮子的汽车。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大闹着让江二贵骑自行车送她去市里。
她一定要阻止江遇萤帮范敏登寻人启事。
江二贵觉得他奶无理取闹。
人家登寻人启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大吵大闹的,真的很搞人心态。
他不愿像张贵花一样,随地大小躺,气呼呼地拉着马四妞回家了。
可他前脚刚进门,后脚张贵花又跳又叫地又跟着进来了。
还好这一次,张贵花闹的不是他们这些孙子,而是缠上了江映文。
也不知道张贵花拉着江映文回房,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
总之门打开之后,轮到江映文又跳又叫的,喊着让几个儿子回来,还让江二贵马上骑自行车,载张贵花火速前往县里,一定要把江遇萤追回来。
孙子孙媳妇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今天这两个老人又要做什么妖。
傍晚的时候,江二贵累得舌头都差点吐在外面,才骑着自行车载着张贵花回到村里。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自然没能追上江遇萤,也没能搭上今天唯一一班前往市里的车。
得知结果,江映文的表情如丧考妣。
张贵花:“当家的,怎么办?要是真的登报了,范敏那个贱人的家人看到了该怎么办啊?”
江映文阴翳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儿孙一眼:“江遇萤!又是江遇萤!”
自从江遇萤回来后,他们家的事情就开始变得不顺。
原本只要范敏一死,二弟盖的那个宅子就会顺理成章地变成他们的。
可江遇萤偏偏把范敏治好了。
后来,他们去闹,江遇萤又请来大队长报公安,害得张贵花差点被抓去劳改。
现在,江遇萤又忽然要帮范敏找家人。
老大江旺的眉眼和江映文如出一辙,看似老实,实则透露着一股难以察觉的阴翳。
他看了看江映文,又看了看张贵花:“爸,我听说,江遇萤离婚了,离婚了再婚也正常,只要把她嫁到深山里,就算她登报了又如何,就算对方看到了报纸,只要找不到当事人江遇萤,他们还能怎么办?还有,要是范敏一家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他们又要怎么说呢?”
江映文立刻会意,抽着旱烟眯着眼睛:“你是说,来个死无对证?”
江富顺着大哥的思路,格局再次打开:“江遇萤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还不够,现在还要断了我们家的财路,把她卖到深山,那点钱还不够给我们家的补偿呢。”
最小的江银,也顺着父亲和哥哥们的意思说下去:“二叔家被一把火烧了,所有人都没能逃出来,等范敏要找的人找过来,只要我们说,他们一家因为欺骗了别人,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选择集体自杀,这就是死无对证了。”
江映文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儿子们的出谋划策:“不错,这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江金想了想:“这件事,我们除了要灭了二叔家的人,还得通知小妹,让她最近给我们汇钱小心一点,别让范家的人发现蛛丝马迹。”
江映文:“明天你去给江柔发个电报,顺便让她注意一下报纸的事情,只要让范家的人不看到这段时间的报纸就好,这件事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一夜,江映文和五个儿子,一直商量到深夜。
针对范敏登报寻亲的事情,做了一系列缜密的安排,和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办法。
而这一切,远在市区的江遇萤,一无所知。
本以为能在下午的时候直接赶到报社的,可沈初霁的车,在路上爆胎了。
这个时候会开车的人,都具备一定的修理汽车的能力。
像爆胎换胎这种事,沈初霁也会做。
除了耽误了时间,其他一切都好。
等两人赶到市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报社那边早就下班了,当然不能再过去。
沈初霁一直道歉,江遇萤也不怪他,请他去国营饭店吃了晚餐,然后就找了家招待所休息。
江遇萤出来之前,带了介绍信,但沈初霁没有,最后住招待所的只有江遇萤,而沈初霁只能在车上将就一晚上了。
隔天早上。
江遇萤又请沈初霁去吃了早餐,随后两人才前往潮市日报的办公地点。
沈初霁找的是一个叫季言的人,是报社的总编。
季言带着眼镜,头发也没剩几根,年纪大约五十多。
但能当报社主编的人,就没有年轻的。
季言见到沈初霁的瞬间,握住他的手,非常热情地说:“小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的?你父母的身体还好吗?”
沈初霁也开心地回握住他的手:“季叔,承您挂念,我爸妈都好着呢,他们在家也时常提起您,就盼着您退休回到京市,每天没事能一起遛鸟下棋呢。”
季言是前十年下放到南方的,后面平反后,就留在这里的报社工作了。
等过几年退休了,他肯定会回京市的。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季言才看到沈初霁后面站着的江遇萤。
江遇萤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气质卓然,一看就和潮市本地那些皮肤黑黝黝的妇女不一样。
季言开心地拍着沈初霁的手臂:“小沈啊,恭喜啊,找了个这么出色的媳妇,季叔真替你开心。”
就算以前和沈家再熟,但季言已经来潮市十多年了,根本不清楚沈初霁私人的事,一下子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