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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上次我就想说这话,可一看你们事儿多,现在又添了这么多新情况,你们自然不敢抱怨,但难免会觉得我只顾着疼爱这些小孙子、小孙女,却忽略了你们这些当家做主的人。你既然这么说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薛姨妈和李婶都在场,邢夫人以及尤氏婆媳也过来请安,还没离开。贾母便对王夫人等人说:“今天我才把这话挑明,平时我一般不说:一来是怕凤丫头得意忘形,二来是怕其他人心里不服。今天你们都在,都是经历过妯娌姑嫂关系的,你们说说,还有谁能像她这样考虑周全的?”

薛姨妈、李婶、尤氏等人一起笑着说:“确实少见。别人不过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礼尚往来,可她是真的疼爱小叔子、小姑子。在老太太面前,也是真心孝顺。”

贾母点头,感慨地说:“我虽然疼她,但又怕她太聪明伶俐了,这也不见得是好事。”

凤姐儿连忙笑着说:“老祖宗这话可说错了。世人都说,‘太聪明伶俐,恐怕活不长’。这话大家都能说,也都信,但老祖宗您可不能说,不能信。老祖宗您比我聪明伶俐十倍都不止,怎么现在却福寿双全呢?只怕我将来还能比老祖宗更胜一筹呢!等我活到一千岁之后,老祖宗驾鹤西去了,我再死。”

贾母笑着回应:“要是大家都死了,就剩下咱们两个老怪物,那还有什么乐趣!”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宝玉心里一直惦记着晴雯和袭人的情况,于是便先一步回到了大观园。

回到房中,只见满屋都是熬煮中药散发的香气,却不见一个人影。他仔细一看,发现晴雯独自一人躺在炕上,脸颊烧得通红。宝玉伸手摸了摸晴雯的脸,只觉得烫得厉害。他赶忙把手放到炉子上烘暖,然后伸进被子里去摸晴雯的身上,也是热得像火烤一般。

宝玉不禁心疼地说:“其他人走了也就算了,怎么麝月和秋纹也这么没情分,都各自走了?”

晴雯有气无力地回答道:“秋纹是我让她去吃饭的,麝月则是刚才平儿来找她,把她叫出去了。她们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肯定是觉得我病了不能出去,在背后议论我。”

宝玉连忙安慰道:“平儿不是那种人。况且她根本不知道你生病了,是特意来看你的。我想她肯定是来找麝月说事情的,偶然看到你病了,就随口说是特意来看你的病,这也是会做人、懂人情世故的常规做法。就算你不出去,也没什么不对的,跟平儿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平时关系那么好,她肯定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你们闹别扭伤和气。”

晴雯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要瞒着我。”

宝玉笑着提议道:“这样吧,我从后门出去,到窗户根底下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回来再告诉你。”

说着,宝玉果然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来到窗户底下,侧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见麝月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把镯子找回来的?”

平儿说:“那天洗手的时候镯子就不见了,二奶奶不让声张,出了园子后,立刻就吩咐园里各处的婆子们仔细查找。我们当时只怀疑是邢姑娘的丫鬟偷的,毕竟她家里穷,小孩子没见过好东西,一时起了贪念拿走也是有可能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们这儿的人干的。还好二奶奶当时不在屋里,你们这儿的宋妈去她那儿,拿着这镯子说,是小丫头坠儿偷的,被她撞见了,就来回禀二奶奶。我赶紧接过镯子,心里琢磨着:宝玉对你们这儿的人特别上心、关照,总想着在各方面争强好胜。前几年有个良儿偷玉的事儿,都过去一两年了,偶尔还有人提起这事来幸灾乐祸;现在又冒出来个偷金子的,而且还是偷到‘邻居’家去了。偏偏是宝玉这么看重的人出了这种事,这不是打他的脸嘛。所以我赶紧叮嘱宋妈: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宝玉,就当没发生过,对谁也别提。第二,要是让老太太、太太知道了,肯定得生气。第三,这事儿传出去,对袭人还有你们都不光彩。所以我跟二奶奶汇报的时候就说:‘我原本是去大奶奶那儿,没想到镯子松了,掉在草根底下,当时雪下得大,没看见。今天雪化了,阳光一照,黄澄澄的特别显眼,我就捡回来了。’二奶奶听了也就信了,所以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以后可得防着点坠儿,别让她去别的地方。等袭人回来,你们商量个办法,找个由头把她打发走就行了。”

麝月气呼呼地说:“这个小贱人,也见过不少好东西,怎么眼皮子这么浅薄!”

平儿接过话,说道:“说到底,这镯子能有多重呢?原本是二奶奶说的,这叫‘虾须镯’,倒是镯子上那颗珠子还算不错。晴雯那丫头性子急,就像块爆炭,要是把这事告诉她,她肯定忍不住。万一她一时生气,不是打人就是骂人,到时候嚷嚷出来就不好了。所以,我单独告诉你,让你多留心点就行了。”说完,平儿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宝玉听了平儿的话后,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欢喜,又有些生气,还忍不住叹息。他欢喜的是,平儿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能够体谅他的处境;生气的是,坠儿这个丫头竟然是小偷;叹息的是,坠儿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机灵聪慧,却做出了如此不光彩的事。

回到房中,宝玉便把平儿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晴雯,还补充道:“平儿说你性格要强,现在又生着病,如果听了这事儿,恐怕会气上加气,病情加重,所以她让我等你病好了再跟你说。”

晴雯一听,果然气得眉头紧锁,双眼圆睁,立刻就要叫坠儿过来。宝玉赶紧劝阻道:“你这一喊,岂不是辜负了平儿对我们的一片好意?不如就承了她的这份情,等过后再把坠儿打发走也就是了。”

晴雯气呼呼地说:“话虽这么说,可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宝玉安慰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病,别的事先别管了。”

晴雯服下药后,到了晚上又喝了第二剂。夜里她虽然出了一些汗,但病情并未见明显好转,仍旧发着烧,脑袋疼得厉害,鼻子也堵得严严实实,说话声音都闷闷的。

第二天,王太医又来给她诊脉,重新调整了药方。吃了新药后,烧倒是退下去了一点,可头疼还是没缓解。

宝玉就对麝月说:“你去把鼻烟拿来,让晴雯闻一闻,多打几个喷嚏,说不定鼻子就能通气了。”麝月真的去拿了一个金镶双扣、嵌着金星玻璃的扁扁的小盒子回来,递给了宝玉。

宝玉把盒盖一掀,只见盒子里有个用西洋珐琅工艺做的黄头发、赤裸着身子、两肋还长着肉翅的女子图案,盒子里装着些正宗的汪恰洋烟(注:此处脂砚斋批注:汪恰是西洋的一等宝烟)。

晴雯光顾着看盒子里的画了,宝玉催她说:“赶紧闻一闻,这洋烟要是跑味儿了可就不好了。”晴雯听了,赶忙用指甲挑了些洋烟,放到鼻子里闻了闻,却没什么感觉。于是她又多挑了些,使劲儿地闻进鼻子里。

突然,她感觉鼻子里一阵酸辣,这股劲儿直冲脑门,紧接着就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眼泪和鼻涕一下子全流出来了。

晴雯赶紧把盒子收起来,笑着说:“哎呀,太辣了,快拿纸来!”早有小丫头递过来一沓细纸,晴雯就一张一张地抽出来擦鼻子。

宝玉笑着问她:“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晴雯笑着说:“鼻子倒是感觉通畅多了,就是太阳穴这儿还疼得厉害。”

宝玉笑着说:“那干脆都用西洋药来治治,说不定就好了。”说着,他就对麝月说:“你去跟二奶奶说一声,就说是我让去的,她那儿经常有那种贴头疼的西洋膏药,叫‘依弗哪’,你去找她要一点儿来。”

麝月应了一声,便去取药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果然拿着半节药膏回来了。接着,麝月找来一块红缎子的边角料,剪了两块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布片,把药膏放在火上烤软和了,再用簪子把药膏均匀地摊在布片上。

晴雯自己拿着一面小镜子,把摊好药膏的布片贴在两边的太阳穴上。

麝月看着晴雯,打趣道:“瞧你这病得,跟个蓬头鬼似的,现在贴上这药膏,倒显得俏皮了。二奶奶经常贴这个,所以平常看着倒是不太明显。”

说完,她又转头对宝玉说:“二奶奶说了,明天是舅老爷的生日,太太让你也去。明儿你打算穿什么衣裳?今晚得提前准备好,省得明儿早上手忙脚乱的。”

宝玉漫不经心地回答:“什么方便穿就穿什么呗。一年到头,过生日的事儿多得数不清。”说完,他便起身走出房间,朝着惜春的住处走去,打算去看看惜春作画。

刚走到院门口,宝玉忽然瞧见宝琴身边的小丫鬟小螺从那边走过,他赶忙快步追上去,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螺笑着回答:“我们两位姑娘都在林姑娘房里呢,我这会儿也正要去那儿。”宝玉听了,立刻转身,跟着小螺一同往潇湘馆走去。

等他们到了潇湘馆,发现宝钗姐妹都在,就连邢岫烟也在那里。四个人围着熏笼坐在一起,正悠闲地聊着家常。紫鹃则坐在暖阁里,靠着窗户做针线活。

宝玉一进门,大家都笑着打趣:“又来了一位!这下可没你的座位了。”

宝玉笑着说道:“这简直是一幅绝美的‘冬闺集艳图’!可惜我来得晚了一步。不过这屋子比其他屋子都暖和,坐在这椅子上一点儿也不冷。”说着,他便在黛玉常坐的那张搭着灰鼠皮椅搭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宝玉看到暖阁里有一个玉石条盆,里面错落有致地种着一盆单瓣水仙,旁边还点缀着宣石。他忍不住连声赞叹:“这花真美!这屋子越暖和,花香就越浓郁。怎么我昨天没看见?”

黛玉解释说:“这是你家大总管赖大婶子送给薛二姑娘的,有两盆腊梅和两盆水仙。她送了我一盆水仙,又送了蕉丫头一盆腊梅。我本来不想要的,但又怕辜负了她的心意。你要是想要,我转送给你怎么样?”

宝玉连忙说:“我屋里倒是有两盆,只是比不上这一盆。这是琴妹妹送你的,你怎么能再转送人呢,这绝对不行!”

黛玉说:“我一天到晚药罐子不离火,就像靠药养着一样,哪里还能经得住花香来熏?这样我会更虚弱。况且这屋子里已经有一股药香了,反而把花香给搅和坏了。不如你把它抬走,这样这花也能清净些,不会被其他味道搅扰。”

宝玉笑着问:“我屋里今天也有病人煎药呢,你怎么知道的?”

黛玉笑着说:“这话可真奇怪,我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哪里会知道你屋里的事?你不早点来听我讲些有趣的故事,这会儿来了,还自己一惊一乍的。”

宝玉笑着说道:“咱们明天诗社又有新题目了,就咏水仙和腊梅。”

黛玉听了,也笑着回应:“算了算了!我可再不敢作诗了,每次一作诗就被罚,怪难为情的。”说着,她便用双手捂住了脸。

宝玉见状,笑道:“何必呢!又奚落我做什么?我都不怕难为情,你反倒捂起脸来了。”

这时,宝钗也笑着插话:“下次我来组织一次诗社活动,出四个诗题,四个词题。每个人都要写四首诗,四阕词。第一个诗题是《咏<太极图>》,要求押‘一先’韵,写五言排律,而且得把‘一先’韵部的字都用上,一个都不能剩。”

宝琴听后,笑道:“姐姐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组织诗社了,这分明是在刁难人嘛。不过真要说起来,虽然勉强能写出来,但也就是把《易经》上的话颠来倒去地生硬拼凑,到底有什么趣味!我八岁的时候,跟着我父亲去西海边上买洋货,结果遇到了一个真真国的女孩子,她才十五岁,脸蛋就像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还披着黄头发,梳着两条长辫子,满头戴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还有洋锦做的袄袖;她腰间别着倭刀,刀也是镶金嵌宝的,比画上的美人还要好看。有人说她懂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还能作诗填词,所以我父亲就请了一位翻译官,请她写了一张字,上面就是她作的诗。”

在场的人都纷纷称奇,觉得这事儿实在不寻常。宝玉急忙笑着对宝琴说:“好妹妹,快把你那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宝琴笑着回应:“那东西在南京家里收着呢,这会儿上哪儿去拿?”

宝玉一听,顿时满脸失落,说道:“唉,真没福气见识这稀罕玩意儿!”

黛玉笑着拉了拉宝琴的衣袖,说:“你可别骗我们啦。我知道你这一来,肯定不会把那些好东西都搁家里,肯定都带来了。这会儿又说没带来,他们或许信,我可不信。”

宝琴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宝钗笑着打趣道:“瞧瞧咱们这个颦儿,就爱说这些实在话,倒显得你机灵。”

黛玉笑着说:“要是真带来了,就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宝钗接着说道:“东西多得很,箱子笼子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谁知道放在哪个里面了。等过几天收拾利落了,找出来,大家再一起看也不迟。”

说完,又转头对宝琴说:“你要是还记得那诗,何不念给我们听听。”

宝琴这才回答道:“我记得那是一首五言律诗,写诗的是个外国女子,也真是难为她了。”

宝钗说:“你先别急着念,等把云儿叫来,让她也听听。”

说着,便把小螺叫来,吩咐道:“你到我那儿去,就说我们这儿来了个外国美人,作的诗可好了,请你这个‘诗疯子’过来瞧瞧,再把咱们那个‘诗呆子’也一块儿带来。”小螺笑着答应一声,就去了。

过了半晌,只听见湘云笑着问道:“那个外国美女来啦?”她一边说着,一边果然和香菱一起走了进来。

大家笑着打趣道:“人还没见到影子呢,就先听到声音了。”

宝琴等人赶忙让她们坐下,接着又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讲述了一遍。湘云兴致勃勃地说:“快念来给我们听听。”

宝琴于是念了起来: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大意为:

昨夜还沉浸在富贵繁华的梦境中,今夜就在偏远清冷的水边国度吟诗。

海岛上的云雾好像是大海蒸出来的的水蒸气,山间的雾气与丛林相连接。

月亮本来就是如此,没有古今之分,情感的深浅却因人而异

汉水之南那春天的景致历历在目,叫人怎能不为之牵挂、为之动心?

大家听了这话,都纷纷说道:“真是难为她了!竟然比我们这些中国人还要出色。”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麝月走进来,说道:“太太派人过来跟二爷说,明天一早您要去舅舅家,就告诉舅舅说太太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亲自前去了。”

宝玉一听,连忙站起来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接着,他又问宝钗和宝琴去不去,宝钗回答说:“我们就不去了,昨天已经单独送了礼物过去。”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

宝玉因为要让姐姐妹妹们先走,自己便落在了后面。

黛玉见状,又把他叫住,问道:“袭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宝玉回答说:“自然是要等送完殡才回来呢。”

黛玉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她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说道:“你去吧。”

宝玉也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想了想,也笑着说道:“明天再说吧。”

说完,他一边走下台阶,一边低头正准备迈步离开,却又急忙转身回来,问道:“现在晚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一晚上要咳嗽几次?会醒几次?”

黛玉回答说:“昨天晚上好多了,只咳嗽了两次,不过只睡了四更天那一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了。”

宝玉又笑着说道:“正好有句很重要的话,这会儿才想起来。”说着,他一边凑近黛玉身边,悄悄地说:“我想说,宝姐姐送给你的燕窝……”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姨娘走进来看望黛玉,问道:“姑娘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黛玉一听就知道赵姨娘是从探春那里来,路过这里,顺便做个人情。

黛玉连忙陪着笑脸让赵姨娘坐下,说:“难得姨娘还惦记着我,这么冷的天,还亲自走过来。”她又赶忙让人倒茶,同时偷偷给宝玉使了个眼色。宝玉心领神会,便走了出去。

当时正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宝玉见到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叮嘱他早点过去。

宝玉回到住处后,看到晴雯已经吃了药。这天晚上,宝玉没有让晴雯从暖阁里搬出来,自己就睡在晴雯外侧。他还让人把熏笼搬到了暖阁前面,麝月便睡在了熏笼上。这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晴雯就把麝月叫醒了,说:“你也该起来了,怎么还睡不够!你出去安排人给他准备点茶水,我去叫醒他就行。”

麝月赶忙披上衣服起身,说:“咱们把他叫起来,让他穿好衣服,把这火箱挪过去,再让她们进来。那些老嬷嬷们早就说过,不让他待在这屋里,怕传染上病气。现在她们看见咱们几个挤在一起,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晴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正要叫人时,宝玉已经醒了,连忙起身披上衣服。

麝月先把小丫头叫进来,把屋里收拾妥当后,才让秋纹、檀云等人进来,一起服侍宝玉梳洗完毕。

麝月说:“天又阴沉沉的,恐怕要下雪,穿那套毡子的衣服吧。”

宝玉点了点头,随即换了衣服。小丫头用小茶盘端来一碗建莲红枣汤,宝玉喝了两口。麝月又端来一小碟法制紫姜,宝玉含了一块在嘴里,又叮嘱了晴雯一番后,便往贾母这边过来。

贾母这时还没起床,得知宝玉要出门,便打开房门,让宝玉进来。

宝玉进屋后,看到贾母身后宝琴面朝里侧躺着,还没睡醒。

贾母看到宝玉身上穿着荔色哆罗呢面料的天马图案箭袖,外面套着大红猩猩毡、盘金彩绣、石青色妆缎镶边的排穗褂子。

贾母问道:“下雪了吗?”

宝玉回答:“天阴着,还没下呢。”

贾母便叫来鸳鸯,说:“把昨天那件乌云豹材质的氅衣给他吧。”

鸳鸯应了一声,走去果然取了一件来。宝玉接过一看,这件氅衣金翠交织,光彩夺目,和宝琴披的凫靥裘不太一样。

只听贾母笑着说:“这叫‘雀金呢’,是俄罗斯国用孔雀毛捻成线织成的。前些天把那件野鸭子毛的给了你妹妹,这件就给你吧。”

宝玉连忙磕了个头,然后披上了氅衣。

贾母笑着说:“你先去给你娘看看再去。”

宝玉应下了话,随即从屋里出来。刚一出门,就瞧见鸳鸯正站在那儿,一边揉着眼睛。

自打那天鸳鸯发了誓(注,此处对应那句:“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我横竖不嫁人就完了”),态度决绝之后,她就一直不和宝玉搭话。宝玉这些日子一直为此心神不宁、日夜难安。

这会儿,见鸳鸯又要躲开自己,宝玉赶忙走上前,笑着说道:“好姐姐,你帮我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鸳鸯却只是把手一甩,径直走进贾母的房里去了。

宝玉没办法,只好先去了王夫人的房间,把衣服拿给王夫人看。之后,他又回到园子里,让晴雯和麝月也瞧了瞧。接着,宝玉来到贾母房中,向贾母回说:“太太看了,只说这衣服怪可惜的,让我仔细穿着,别弄坏了。”

贾母听后,说道:“就剩下这么一件了,你要是弄坏了,可就再没有了。现在专门给你做这么一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说完,贾母又叮嘱他:“可别喝太多酒,早点回来。”

宝玉赶忙连着应了好几声“是”。

老嬷嬷跟着宝玉来到大厅,只见宝玉的奶妈之子李贵,还有王荣、张若锦、赵亦华、钱启、周瑞这六个人,正带着茗烟、伴鹤、锄药、扫红四个小厮站在那里。他们背着宝玉的衣包,抱着坐褥,还牵着一匹装饰着雕花马鞍和彩色缰绳的白马,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嬷嬷又对这六个人叮嘱了一番,六个人连忙应了几声“是”,随即忙着帮宝玉捧好马鞭、整理好马镫。宝玉不紧不慢地跨上马背,李贵和王荣在一旁拉着嚼环,钱启、周瑞二人在前面开路,张若锦、赵亦华则紧紧跟在宝玉身后两侧。

宝玉骑在马上,笑着说道:“周哥、钱哥,咱们从那个角门走吧,省的到了老爷书房门口还得下马。”

周瑞侧过身,笑着回应:“老爷现在不在家,书房每天都锁着,爷您不用下马也没关系。”

宝玉笑着摇摇头说:“就算锁着,也得下马。”

钱启、李贵等人也都笑着附和:“爷说得对。就算想偷懒不下马,万一碰上赖大爷、林二爷,他们虽然不好直接说爷,但也会劝上两句。到时候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全都会怪到我们头上,说我们没教好爷礼仪。”说完,周瑞、钱启便领着众人一直从角门走了出去。

正说着话呢,抬头就瞧见赖大走了进来。宝玉赶忙收紧缰绳,勒住马,打算从马上下来。

赖大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宝玉的腿。宝玉则顺势在马镫上直起身子,笑着拉住赖大的手,和他说了几句话。

紧接着,又看到一个小厮领着二三十个拿着扫帚、簸箕的人走了进来。这些人一见到宝玉,都顺着墙边垂手肃立。只有那个领头的小厮走上前,单腿下跪,打了个千儿,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

宝玉并不认识他,也不知晓他的名姓,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等宝玉的马走过之后,那小厮才带着人离开了。

随后,他们出了角门。门外,李贵等六个跟班小厮以及几个马夫早已等候在那里,还提前备好了十几匹马。

刚一出角门,李贵等人就纷纷上了马,在前面引路,旁边还有人护围着,一行人像一阵烟似的疾驰而去,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晴雯服下药后,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急得对着大夫破口大骂:“这些个庸医,就知道骗钱,连一剂像样的好药都不肯给人吃!”

麝月见状,笑着劝慰道:“晴雯,你也太心急了。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能像老君的仙丹那样,一吃就灵验呢?你只要静下心来,好好养几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你越是着急,病情就越难好转。”

晴雯听了,又转而骂起那些小丫头们来:“你们这些小蹄子,都躲到哪里去了?看我病了,就一个个都胆大包天,敢跑没影了。等明天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一个一个地都得揭你们的皮!”

这话一出,把小丫头篆儿吓得连忙跑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晴雯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别人都死绝了,就剩你一个人了是吧?”

正说着,只见坠儿也慢腾腾地蹭了进来。晴雯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这个小蹄子,我不问她,她还不来呢!每次发月钱、散果子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你倒是往前站站啊,怎么,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坠儿没办法,只好往前凑了凑。晴雯冷不防地直起身子,一把抓住坠儿的手,从枕边拿起一根一丈青(一种细长的簪子,常用来挑耳垢或拨弄头发),朝着坠儿的手上胡乱戳去,嘴里还骂道:“留着这双手有什么用?既捏不住针,也拿不动线,就只会偷东西吃。眼皮子这么浅,手脚又不干净,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把这双手给戳烂了!”坠儿疼得直哭,嘴里不停地喊叫。

麝月赶紧过来把坠儿拉开,又让晴雯躺下,笑着说道:“刚出了汗,怎么又这么折腾!等你病好了,想怎么打都行,现在闹腾什么!”

晴雯便让人把宋嬷嬷叫进来,说道:“宝二爷刚才跟我说了,让我告诉你们,坠儿这丫头特别懒。宝二爷当面让她做事,她装聋作哑不动弹,就连袭人让她做事,她还在背后骂袭人。今天必须把她打发走,明天宝二爷会亲自去回太太。”

宋嬷嬷听了,心里就明白是因为镯子被偷的事情败露了,于是笑着说道:“话虽这么说,也得等花姑娘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再打发她走也不迟。”

晴雯说:“宝二爷今天千叮咛万嘱咐的,什么‘花姑娘’‘草姑娘’的,我们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就按我说的办,赶紧叫她家里的人来把她领走!”

麝月也说道:“这样也好,早走晚走都得走,把她带走,咱们也能早清静一天。”

宋嬷嬷听了这话,没办法,只好出去把她的母亲叫了来。两人一起收拾整理了她的东西后,又回来见晴雯等人,说道:“姑娘们这是怎么了?我侄女儿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们教导教导她便是,怎么就把她撵出去呢?怎么着也该给我们留个面子。”

晴雯说道:“你这话得等宝玉来了,你去问他,这事跟我们可没关系。”

那媳妇冷笑一声,说道:“哼,我倒有胆子去问他!他哪件事不是听你们这些姑娘们的安排?就算他依了,要是姑娘们不依,那也未必能成。就说刚才你们说话,虽然是背着人,可姑娘你直接就叫他的名字。在你们姑娘这儿这么叫倒没事,在我们这些下人眼里,那可就太没规矩、太不懂事了,简直跟野人没什么两样。”

晴雯听了这话,越发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我就是叫他名字了,你有本事到老太太跟前告我去,说我撒野,把我撵出去得了!”

麝月赶忙说道:“嫂子,你先带着人出去,有什么话咱们之后再说。这地方哪是你能大声叫嚷、讲究礼数的地方?你见过谁跟我们讲过礼数吗?别说是嫂子你了,就算是赖奶奶、林大娘,也得对我们宽容几分。就说叫名字这事儿,从我们小时候到现在,都是老太太吩咐过的,你也知道,说是怕孩子难养活,特意把小名儿写下来,到处贴着,让大家都叫,就为了能让孩子好养活。挑水的、挑粪的、要饭的都能叫,何况是我们呢!就说昨天,林大娘叫了声‘爷’,老太太还说了她几句呢。这是第一点。第二,我们这些人经常要回老太太的话,要是不叫名字回话,难道也叫‘爷’吗?哪一天我们不得把‘宝玉’这两个字念上二百遍啊,偏你嫂子还来挑这个理儿!等过两天嫂子你有空了,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听听,我们当着面儿也是这么叫他的,你就知道了。嫂子你本来也没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做过什么体面的差事,一年到头就只在三门外头转悠,怪不得你不知道我们里面的规矩。这里可不是嫂子你能长时间待着的地方,再待一会儿,不用我们说话,就有人来问你了。要是有什么要分辨的话,你先把她带走,回去跟林大娘说一声,让她来找二爷说。咱们家里上千号人呢,要是你也跑来,我也跑来,我们光认人问姓都认不过来呢!”

说完,麝月就叫来一个小丫头,说:“把擦地的布拿过来擦擦地!”

那媳妇听了这话,一时语塞,无言以对,也不敢继续久留,便赌着气,带着坠儿转身要走。

宋嬷嬷见状,急忙说道:“怪不得你这嫂子不懂规矩呢!你女儿在这屋里也待了这么久,临走前,总该给姑娘们磕个头再走吧。我们也不图什么别的谢礼,就算有谢礼,姑娘们也不稀罕。只是磕个头,也算是尽了你们的心意。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坠儿听了这话,没办法,只好又转身回来,给晴雯和袭人各磕了两个头,接着又去找秋纹等人,可她们谁也不理睬她。那媳妇在一旁唉声叹气,心里有气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满心怨恨地离开了。

晴雯刚才不小心又吹了风,心里还憋着气,反而觉得病情更严重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掌灯时分才稍微安静了些。

这时,只见宝玉回来了,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直跺脚。

麝月赶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宝玉说:“今天老太太高高兴兴地给了我这件褂子,谁知道不小心,后襟上被烧了一块。幸好天已经晚了,老太太和太太都没注意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褂子脱了下来。

麝月接过一看,果然发现后襟上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烧洞,便说:“这肯定是手炉里的火星溅上去造成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悄悄地拿出去,找个手艺好的织补匠人补上就行了。”

说着,她就用包袱把褂子包好,交给一个嬷嬷送出去,还叮嘱道:“得赶在天亮前补好,千万别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

婆子出去半晌,又把褂子拿了回来,说:“我问了手艺好的织补匠人,还有裁缝、绣匠以及做女工的,他们都不认识这是什么料子,都不敢接这活儿。”

麝月说:“这可怎么办才好!明天不穿这件褂子也就算了。”

宝玉说:“明天可是正式的日子,老太太和太太都说了,让我还穿着这件衣服去呢。结果偏偏头一天就把衣服烧了个洞,这多让人扫兴!”

晴雯在一旁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就翻了个身说:“拿来给我看看呗!没福气穿这件衣服也就算了,现在又这么着急上火的。”

宝玉笑着回应:“你这话倒也在理。”

说着,他就把衣服递给了晴雯,还把灯移近了些,两人一起仔细端详起来。晴雯看了会儿说:“这是用孔雀金线织的,咱们现在也拿孔雀金线,像织补界线那样密密地织上,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

麝月在一旁笑着说:“孔雀线倒是现成的,可除了你,咱们这儿还有谁会这种织补的界线手艺?”

晴雯叹了口气说:“看来我只能拼老命试试了。”

宝玉一听,连忙说:“这怎么行!你身体才刚好点儿,怎么能做这种活儿。”

晴雯却满不在乎地说:“你别在这儿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说着,她就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披上衣服。可刚一动,就感觉头重脚轻,眼前直冒金星,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但她又怕宝玉着急,只好咬紧牙关硬撑着,就让麝月在一旁帮忙拈线。

晴雯先拿了一根线比了比,笑着说:“虽然不太像,但补上去的话,也不太容易看出来。”

宝玉说道:“这样就很好了,哪里又找俄罗斯国的裁缝去!”

晴雯先把衣服的里子拆开,用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竹弓固定在背面,接着把破口的四边用金刀刮得松松散散的,然后用针引上线,分出经纬,就像界线的方法那样,先界出底色部分,然后依照衣服原本的花纹来回织补。

她织补两针,就瞧一瞧,织补两针,又端详端详。无奈她头晕眼花,气喘吁吁,精神不济,补不上三五针,就得趴在枕头上歇一会儿。

宝玉在旁边,一会儿问:“要不要喝点热水?”一会儿吩咐:“歇一歇吧。”一会儿又拿一件灰鼠斗篷给她披在背上,一会儿又让人拿个“靠枕给她靠着”。

急得晴雯央求道:“小祖宗!你就安心睡吧。再这么熬半夜,明天眼睛都抠瘪了,可怎么办!”

宝玉见她着急,只好胡乱躺下,可还是睡不着。一会儿,只听自鸣钟已经敲了四下,晴雯刚刚把衣服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地把绒毛剔出来。

麝月说:“这样就很好了,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宝玉赶忙要过来瞧瞧,笑着说:“真是和原来一模一样了。”

晴雯已经咳嗽了好几阵,好不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是补好了,可到底还是不像,我也没力气再弄了!”

接着“哎哟”了一声,便不由自主地倒下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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