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兽人大营外五里处的一片密林中,我和秦逸已经潜伏了整整三天。潮湿的落叶粘在衣甲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我们不敢生火,只能靠干粮充饥,连说话都压得极低。少爷,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秦逸刚开口,突然猛地按住我的手臂。远处大营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透过枝叶缝隙,来了。我压低声音说。只见营门处,一个身高近四米的魁梧身影骑着一头巨兽缓步而出。格罗斯族长青铜色的犄角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身下那头七阶裂地犀每一步都踏得地面轻颤。八名兽人亲卫骑着六阶钢鬃战狼紧随其后,每个护卫都肌肉虬结,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凶光。秦逸屏住呼吸:果然是格罗斯族长出巡了。准备见面礼。我低声吩咐秦逸,同时整了整衣冠,是时候会会这位兽人族长了。应该就是格罗斯族长了。秦逸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我缓缓抽出寒铁强弓,这支通体乌黑的长弓在晨光中泛着冷芒。搭上一支特制的鸣镝箭,箭尾系着拜帖,上书落鹰谷少主求见七个大字。嗖——箭矢破空而去,带着尖锐的啸音。就在兽人护卫们警觉地举起战斧时,箭尖精准地钉入格罗斯族长身前十步的地面,入土三分,箭尾犹自颤动不止。格罗斯抬手制止了护卫的动作。他胯下的裂地犀不安地刨着前蹄,而这位兽人统帅却露出若疑惑的表情,叫人拿拜帖过来看。
我和秦逸换上整洁的外袍,从容地走到兽人大营前的开阔地带。很快,一队兽人骑兵呼啸而至,将我们团团围住。粗糙的骨矛和战斧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空气中弥漫着兽人特有的腥膻气息。格罗斯族长骑着他那匹巨大的裂地犀缓缓而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他在我们面前三丈处停下,铜铃般的牛眼微微眯起:好胆色。声音低沉如擂鼓,区区两人,就敢在我三十万大军面前开弓射箭?我抱拳一礼,面色平静如水:实属无奈之举,在下落鹰谷龙武。三日前,我们曾试图通过斥候求见族长,可话未说完,箭矢就已破空而来。我指了指左臂上铠甲箭矢擦过的痕迹,苦笑道,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冒犯之处,还望族长海涵。
格罗斯的鼻孔喷出两股白气,突然仰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哈哈哈哈!有意思!他挥了挥粗壮的手臂,周围的兽人战士立刻收起武器,能在我族斥候的箭下活命,还敢孤身前来,这份胆识值得一壶烈酒!他翻身下犀,地面都为之一震:说吧,落鹰谷的少主,你冒死求见,所为何事?“格罗斯族长我们可入帐详谈。”我说到,“好,跟我来,”格罗斯族长粗壮的手臂一挥:进帐说话。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带我们进入主营,而是来到营门附近一座普通的兽皮帐篷前。这显然是为了防备我们窥探大营虚实——看来这位看似粗犷的兽人统帅,心思却颇为缜密。帐篷内陈设简陋,只有几张粗糙的木凳和一张大圆桌。格罗斯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裂地犀的咆哮声不时从帐外传来,仿佛在警告我们。
有话快说,是看你们两人敢独闯我兽人营地的胆识的份上!格罗斯的牛眼瞪得溜圆,粗大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给你们说话的机会,若说事情不能让我感到有价值的话,浪费我的时间...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獠牙,我的坐骑还没有吃午餐呢,不满意,我不建议,你们给我的坐骑当甜点。我直视格罗斯族长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干脆利落地说道:铁器、战甲、粮食、盐铁,还有各种生活必需品——这些我都能提供。格罗斯的牛耳明显抖动了一下,虽然他很快用一声冷哼掩饰过去,但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已经泄露了内心的动摇。兽人部落征战大半年来,最大的软肋就是后勤——他们空有强悍的战斗力,却缺乏锻造精良武器的技艺,更别提稳定的物资补给了。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格罗斯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我注意到他宽厚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战斧——这把粗糙的武器,恐怕已经陪伴他征战多时了。
格罗斯突然拍案而起,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人类,你可知欺骗兽人的下场?但他的语气已经不如方才强硬,反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帐外传来裂地犀饥饿的嘶吼,格罗斯的目光在我和秦逸身上来回扫视,显然正在权衡利弊。这场持续大半年的战争,确实让兽人的后勤吃紧,而眼前这个人类提出的条件,正中他们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