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南中的秋季,迎来了难得的干爽。经过半年多的疯狂建设,以卑水和滇池为中心,一条条坚实平整的水泥路,如同灰色的血管,已经深入了益州郡、越巂郡和牂牁郡的大部分区域。
道路两旁,新开垦的田地里,第一季的庄稼已经收割入仓。堆积如山的粮食,让沈潇彻底摆脱了后勤上的顾虑。
197年,九月。
秋收之后,沈潇终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他亲率由张飞、魏延、徐晃、马超、庞德等大将统领的八万主力精锐,浩浩荡荡地向着南中最后的壁垒——永昌郡,进发。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那是足足四十万人的筑路大军,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条象征着大汉统治力的水泥路,一直铺到永昌郡的郡治不韦城下!
而另外四十多万劳工,则留在了后方。在贾诩和一众文官的统筹下,他们开始了另一项更加宏伟的工程——按照沈潇早已规划好的图纸,勘探并开凿那条计划中要贯穿南北的运河。
当沈潇的大军开始向永昌郡推进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孟获的耳中。
“报——!大王!汉军主力已出滇池,正向我永昌郡而来!他们……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修路!”
“什么?!”孟获正在和手下头目喝酒,听到这话,猛地站了起来,“他们还敢来?还修路?真当我的南中勇士是摆设吗?”
“大王,不能让他们把路修过来啊!”一旁的雍闿急得满头大汗,“一旦路通了,他们的兵马和粮草就能源源不断地运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慌什么!”孟获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怒吼道,“传我命令!让各部勇士,进入山林,给我日夜袭扰他们的修路队!烧他们的粮草,杀他们的工匠!我倒要看看,他们这路,还怎么修!”
很快,一支支精锐的蛮兵小队,如同鬼魅一般,潜入了永昌郡北部的山林之中。
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对汉军庞大的筑路队伍,展开了疯狂的骚扰。
一支百人规模的筑路队正在山谷中挥汗如雨,突然间,道路两旁的密林中箭如雨下。
“敌袭!敌袭!”
负责护卫的汉军士兵立刻举起盾牌,组织反击。但蛮兵们身披坚韧的皮甲,甚至有些还穿着简易的藤甲,躲在树木和岩石后面放冷箭,汉军的弓箭手一时间竟难以造成有效的杀伤。
一场短暂的冲突下来,筑路队伤亡了十几人,工程也被迫停顿。
类似的事情,在漫长的战线上,不断发生。
“军师,蛮子的骚扰太烦人了!”张飞黑着脸来找沈潇,“他们躲在林子里不出来,跟地鼠一样,我们的骑兵和步兵方阵根本展不开。弓箭手效果也不大,总不能为了抓这几百个蛮子,就让大军停下来吧?”
“我早就料到了。”沈潇看着地图,脸上却不见丝毫忧色。
“传我命令。”他叫来传令兵,“让兀突骨总工程师的‘藤甲改良厂’,立刻送五百套最新的防火藤甲到前线来。另外,把我那支宝贝疙瘩燧发枪营,给我拉上来!”
燧发枪营,是沈潇给那支小规模的火枪部队起的名字。
这半年来,在从益州调来的顶级工匠和充足资源的支撑下,火枪的制造工艺又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还远远达不到量产的程度,但已经能勉强装备起一支百人规模的小队了。
三天后,一支装备奇特的百人小队,出现在了沈潇的面前。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兀突骨改良过的新式藤甲。这种藤甲在原有的基础上,外面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防火物质,对火箭的防御力,大大提升。
而他们手中,则清一色地端着最新款的燧发枪。枪身更长,口径更大,射程和威力都比最初的样品有了显着提升。
“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打猎。”沈潇对着这支小队的队长说道,“以三十人为一队,六人一组,五段击,给我把那些在山林里乱窜的‘猴子’,一个个都清理干净。记住,安全第一,不要恋战,打完就撤。”
“遵命!”
很快,三支装备了燧发枪的“狩猎小队”,消失在了茫茫的山林之中。
……
一支由两百名蛮兵组成的精锐袭扰部队,正在一处山隘设伏,准备袭击即将通过的汉军辎重队。
他们的首领,是孟获麾下的一员悍将,名叫阿迪南。
“都给老子藏好了!等汉军的牛车一进谷,就给我放箭!”阿迪南压低声音,对手下吩咐道。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古怪的“咔嚓”声。
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谁在那?”他警惕地喝道。
没有回应。
他正想派人去看看,突然间,前方的林子里,冒出了一股白烟。
紧接着,一声他从未听过的巨响,在他耳边炸开!
“砰!”
阿迪南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他低下头,惊恐地看到,自己那足以抵挡刀砍箭射的厚实皮甲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和内脏碎片正从里面不断涌出。
“这……是什么……”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砰!砰!砰!砰!”
巨响声,一排一排的在山林间响起。
那些埋伏的蛮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一个个撂倒在地。他们的皮甲、藤甲,在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
“魔鬼!是魔鬼!”
一个侥幸没被打中的蛮兵,看着同伴们一个个爆出骇人的血洞,当场吓得精神崩溃,扔掉武器,哭喊着向山林深处跑去。
战斗,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结束了。
燧发枪营的小队长,从树后走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群野人,还敢跟我们玩林战?”
消息传回孟获的大营,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你说什么?阿迪南和他的两百勇士,一个照面就被打崩了?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看到?”孟获一把揪住那个逃回来的蛮兵的衣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是天雷!汉军会用天雷!”那蛮兵已经吓得语无伦次,“‘砰’的一声,人就没了!身上一个大洞!大王,我们打不过的!他们是魔鬼!”
孟获一脚将他踹开,脸色阴沉。
他不知道什么是火枪,但他知道,自己最精锐的勇士,在对方一种未知的武器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传令下去!所有袭扰部队,全部撤回来!”孟获咬着牙,不甘心地吼道。再派精锐去,就是白白送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灰色的路,一天天地逼近自己的老巢。
一个月后。
197年,十月十七日。
沈潇的大军,终于兵临不韦城下。
宽阔的水泥路,几乎修到了护城河边上。
城头上,孟获、三洞元帅、重新在脸上画了彩绘的祝融夫人、雍闿、高定、吴懿、张肃等人,还有城上的蛮兵,汉人杂兵,看着城下那军容严整、连营百里的汉军,看着那条如同巨蟒般盘踞在大地上的水泥路,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雍闿和高定两人,腿肚子都在打转。这噩梦般的一幕,又来了。
“现在,只能死守了。”吴懿的声音干涩无比。
孟获虽然心中惊惧,但当着众人的面,依旧强撑着一股蛮横之气。他看着城下那如林般的旌旗,咬了咬牙,想在开战前,找回点场子。
“谁敢出城,与汉将一战!为我南中勇士,壮一壮声威!”他对着身后的将领们吼道。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连他最悍勇的部下,在听说了“天雷”的传说后,也失去了挑战的勇气。
“废物!都是废物!”孟获气得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手持一杆三尖两刃刀的将领,越众而出。
“大王!末将鄂焕,愿往!”
孟获大喜:“好!鄂焕!你若能斩一汉将,我赏你牛羊千头,美女百人!”
“末将,定不辱命!”
鄂焕,这位孟获麾下的第一勇将,带着三千蛮兵,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