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把五条鱼干消灭干净,苏洛弈便抱着她走到榻边,取了块干净的绒布替她擦爪爪。
小家伙乖乖地伸着肉垫,任由他摆弄,毛绒尾巴舒服的扫着他的玄袍。
“困了?”
苏洛弈低头看着她渐渐眯起的眼睛,声音放得极轻。
陆晚星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苏洛弈抱着她坐了许久,直到烛火燃得只剩一小截,才温柔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指尖在她雪白的绒毛上轻轻拂过,眼底的温柔要溢出来。
他替她盖了上了薄毯,低声呢喃道:“小机灵鬼。”
烛火熄灭,黑暗中,陆晚星悄悄睁开眼,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身影,小爪子轻轻拍了拍他。
【晚安啦,哥哥殿下~】
她今天是真的累了,陆晚星在苏洛弈身侧怀中美美的进入梦乡。
楼语殿二楼,摔响茶盏的声音传来——
“哗!——”
青瓷茶盏在玉砖地面上碎裂开来,褐色的茶汤溅湿了牧菘蓝的红色裙摆,与她脸上尚未消退的红肿相映,显得格外狼狈。
“滚!都给我滚!”
她指着跪在地上的颤抖的侍女,声音尖利。
侍女们急忙起身弯腰后退,仿佛走慢了就要挨打。
西西里安闻声上楼查看情况,看到牧菘蓝正在摔砸各种茶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本来就一肚子火,这蠢妹妹还敢在苏国殿内肆意妄为。
他看着牧菘蓝歇斯底里的模样,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
“够了!菘蓝你闹够了没有?若不是你冲动行蠢事,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牧菘蓝猛地回头,眼眶通红,“我冲动?”
她抬起拂袖恶狠狠的指着殿外,“她凭什么!凭什么让王后大殿下处处维护!”
她抓起桌上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还有苏凌思、苏沐羽、苏时瑾!一个个都围着她转!不就是个会勾人的狐狸精吗?我迟早要撕烂她的脸!”
西西里安厉声打断她,“你还想惹事?别以为比试当日你做了什么三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父王让我们来苏国的目的?联姻不成,边防图也没进展,他殿中的侍卫你知道看守的多严吗?现在发生这件事,南国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提到父王,牧菘蓝的气焰矮了半截,却依旧嘴硬:“那又怎样?大殿下心里分明有我,不然怎会让我来赔罪?他定是被那小贱人灌了迷魂汤!”
西西里安气得发抖,指着殿门:“你再敢胡来,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南国!”
牧菘蓝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住,嘴唇哆嗦着,眼泪滚了下来:“三哥!我不想回去,我想嫁给苏洛弈!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帮帮妹妹!帮帮我!”
西西里安虽然气的浑身颤抖,可看牧菘蓝哭得满脸通红,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肿。
她从小在他身边陪伴,在王室里最疼的就是她。
原本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语气少了些厉色。
“嫁给苏洛弈?你以为今日之事后,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他弯腰捡起地上碎裂的玉佩残片,那是父王特意让她带来的定情信物,如今碎裂成了好几块。
牧菘蓝不死心地摇头,泪水糊了满脸:“只要那个贱人消失,他会看到我的!三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
是啊,秋猎两日后,他们南国使节团就要启程回南国,西西里安眼底闪出一抹阴险的计划。
牧菘蓝见西里安神色缓和,立即抓住西西里安的衣袖,眼底闪着偏执的光。
“我知道苏洛弈最看重什么,是苏国的颜面,还有婻王后。只要让她犯下大错,让她身败名裂,苏洛弈自然地就会厌弃她!”
西西里安捏着碎裂的玉佩残片,他看着牧菘蓝哭红的眼,又想起父王临行前的嘱托——
若边防图偷不成,至少要让菘蓝嫁给苏洛弈,否则他回到南国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兄长一定会落井下石,在父王耳边说些不利于他的话。
他眼底的阴翳越来越浓,“直接让她消失,太便宜她了,也容易引火烧身。”
牧菘蓝急道:“那怎么办?后日的秋猎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秋猎.....”
西西里安忽然笑了,那笑里掺着寒意,“秋猎场上人多眼杂,最是容易出意外。”
牧菘蓝疑惑道:“三哥,可她一个侍女如何去得秋猎?”
西西里安神色阴郁,他望着这个蠢妹妹道:“你觉得以苏洛弈对她上心的程度不会带着她去?”
他凑近牧菘蓝,声音低沉,“听好,秋猎时人多眼杂,我手里有样好东西,‘情欲散’,无色无味,找个机会下到她茶盏或者水囊中,这东西不到半刻就能使人浑身无力,意乱迷情。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再找个南国手脚不干净的侍卫,许他事后给一笔重金,送他回南国。”
牧菘蓝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已经隐约猜到他的打算。
“一旦确认她喝下后,你只需在秋猎中让侍女无意间引她去西边的空置营帐,就说看到在那里捡到了鸿霄殿掉落的玉佩。”
“到时候,我带着苏国的王室恰好路过,撞见那不堪入目的场面。”
他舔了舔唇角,像在回味什么残忍的趣味。
“一个被南国侍卫玷污的女子,哪怕是王后看重的人,苏洛弈还会要吗?苏国皇室还容得下吗?”
牧菘蓝浑身发颤,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到极致的战栗:“好!好!这样一来这小贱人再也抬不起头了!就算苏洛弈再喜欢她,也会嫌她脏!”
“不止。”
西西里安冷笑,“那侍卫是我安排的人,事后只需一口咬定是她主动勾引,说她早就与侍卫私通,借着秋猎寻欢。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他凑近牧菘蓝耳边,声音阴恻恻的。
“女子名节比性命还重,她被捉奸在床的事传出去,就算苏洛弈想护,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也会戳他的脊梁骨。
到最后,不是我们要她消失,是苏国自己容不下她——要么被乱棍打死,要么被送去最低贱的教坊司,日夜受辱。”
牧菘蓝听得眼睛发亮,先前的委屈和愤怒全化作扭曲的快意:“三哥,还是你有办法,就按照你说的办!我明日就去安排!”
西西里安按住她的肩,眼底的阴鸷深不见底:“急什么?越是关键处,越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