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老少爷们儿,今儿个咱不说那刀光剑影的江湖事,也不扯那才子佳人的风月话,且听我细细道来这清朝年间的玄妙戏法儿。
【头一桩唤作无底桶戏】
且说那日街市上锣鼓喧天,来个精瘦汉子,提着个木桶往当街一站。这桶瞧着平常,却暗藏玄机——您猜怎么着?它竟是个没底儿的空桶!
那汉子也不言语,哗啦两声铺开两领草席,左手持个量米的白木升子,右手举个空桶绕场一周,叫众人瞧得真真切切。
好戏开场了!但见他将升子往桶里一插一抽——嗬!方才还空荡荡的升子,眨眼间堆起尖尖的白米!
汉子手腕一抖,白花花米粒泼在席上沙沙作响。说时迟那时快,他手法快得带出残影,一升又一升的米就跟变戏法似的从无底桶里涌出来。
您要问这白米打哪儿来?莫非是捅破了米仓的天窗?且看那两领草席,不消半柱香功夫,已然堆起两座小雪山!
这还没完呐!更绝的在后头——那汉子抄起空升子,竟又把满席白米一升升量回桶里。
您道这无底桶怎盛得住米?奇就奇在这儿!待最后一粒米归桶,汉子单手提桶凌空一转,桶里竟是空空如也!
围观的老百姓个个瞪圆了眼,有揉眼睛的,有掐大腿的,还有扒拉着草席找暗格的。
您说说,这手无中生有,化有为无的本事,可比现如今那魔术师拽得多吧?
【第二桩唤作移瓮异人】
话说利津县有位奇人李见田,这日溜达到颜镇陶窑场。但见窑场里瓮缸列阵,最大的瓮得两人合抱。
李见田相中这批货,却偏要压价。那陶匠也是倔脾气,俩人为着几文钱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李爷袖子一甩:这买卖做不成!
说罢,扭身就往窑场外走去。
谁承想当夜三更,陶窑里出了邪事儿——六十多只还没出窑的巨瓮,竟跟长了翅膀似的没了踪影!窑工提着灯笼一照,好家伙,窑洞里空空荡荡,连个陶片碴子都没留下。
陶匠吓得腿肚子转筋,忽然想起白日里斗气的李见田,当即带着伙计们跌跌撞撞寻到客店。
陶匠站在门外恳求道:李爷您行行好!六十多只瓮要是丢了,我们全家都得吊脖子啊!
李见田在屋里慢悠悠应声道: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个过路客,怎能搬走你满窑的缸瓮?
见他推说不知,陶匠在外头磕头如捣蒜,脑门都磕青了。
李见田这才吱呀推门出来,叉着腰笑道:瞧你急得这猴样!瓮都在魁星楼下摆着呢,半只没碎!
您猜怎么着?那魁星楼远在镇外三里的南山上!等陶匠带着伙计连滚带爬赶到地方,只见六十多只巨瓮整整齐齐排成方阵,瓮身还带着窑里的余温呢!
最绝的是每只瓮底都垫着茅草——您说说,这李见田不光一夜之间移山倒海,还心细如发哩!
陶匠雇了三十来个壮汉搬了整三天,才把瓮全数运回窑场。有老丈掐指一算,这些瓮少说也得五十辆大车才拉得动,可那夜镇上连个车轱辘印都没见着!
列位,您要问这究竟是仙法还是妖术?
当年蒲松龄先生说得妙——此非左道邪法,实乃壶中天地的玄机!好比那神仙的宝壶,外边瞧着玲珑小巧,内里却能装下三山五岳。您若非要刨根问底,我倒想起个老话:这世间奇人异士,好比檐下春雨,看着无声无息,实则藏着造化神通哩!
正是:
无底桶中米如瀑,魁星楼外瓮成阵。
莫道江湖多幻术,且看天地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