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的死,如同在原本就惊恐不安的雾隐寨投下了一颗炸弹。接连两条人命,都以这种诡异而带有强烈仪式感的方式被夺走,寨民们人心惶惶,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猜忌和恐惧。“蛊神索命”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石爷爷出面,强压着悲愤和恐慌,主持了阿花的丧事,同样遵循古礼,将尸体送往了后山。陆野团队依旧被排除在核心仪式之外。
临时住所内,气氛降到了冰点。失败的挫败感和对凶手嚣张气焰的愤怒交织在每个人心中。
“我们被耍了!”李伟一拳砸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个黑影肯定就是阿岩!他故意引开我们,然后对阿花下手!”
“有动机吗?”周婷相对冷静,但脸色也很不好看,“阿岩和阿花有旧情,虽然迫于压力分手,但根据侧写,他更多的情绪是愧疚和无奈,而不是杀意。而且,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要送出那条隐藏着预警信息的银项圈?”
“也许项圈不是预警,而是……标记?”陈凯提出了一种可能,“就像给牲口打上烙印一样,标记谁是目标?”
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
“阿岩的嫌疑确实很大。”陆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强制性的冷静,安抚着团队的情绪,“他有能力,有条件,行动也可疑。但我们现在缺乏直接证据。而且,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无法解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龙旺和阿花,这两个受害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凶手选择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老陈沉吟道:“龙旺是看守禁地边缘林子的孤寡老人,阿花是普通的寨中少女,两人社会关系简单,看似没有交集。硬要说共同点……他们都算是寨子里的‘边缘人’?或者,他们都可能在某些时候,看到或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龙旺看守林子,可能看到禁地的秘密。阿花……她与阿岩的恋情,是否让她知道了阿岩或者寨老的某些隐秘?”周婷分析道。
陆野点头:“这是两个方向。但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共同点,被我们忽略了。”他拿起现场记录,“龙旺死亡时,床头发现了泥鳅鳞片。阿花‘溺亡’的溪边,也属于水环境。而凶手下一次预告的符号,是‘蠕虫’。”
“泥鳅、水、蠕虫……”陈凯若有所思,“这些都与‘湿滑’、‘阴暗’、‘地下’有关。难道共同点是……他们都与某种特定的环境,或者与‘蛊’的某种培养条件有关?”
就在这时,一直在默默分析数据的陈凯突然“咦”了一声。
“有发现?”陆野立刻问。
陈凯指着屏幕上环境监测数据的变化曲线:“你们看,在龙旺死亡前后,以及阿花死亡前后,环境中那种特定的信息素浓度,除了在行凶地点出现峰值外,在整个寨子范围内,也有一个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整体抬升。”
他放大了曲线图:“而且,这种整体抬升,似乎与寨子里的某些集体活动……存在时间上的重合。”
“什么集体活动?”老陈问。
陈凯调出他们进入寨子后记录的简单日志:“第一次整体抬升,发生在龙旺死亡前一天下午,寨民们在祭祀广场进行了‘五毒祭’的彩排。第二次整体抬升,发生在阿花死亡当天上午,同样是‘五毒祭’的正式祭祀活动!”
五毒祭?
陆野瞳孔微缩。苗寨祭祀五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并不罕见,但如此巧合?
“祭祀活动中,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陆野追问。
“根据龙阿友之前的简单介绍和我们的观察,”周婷回忆道,“祭祀时会使用大量彩绘颜料,涂抹在祭品、法器以及部分参与祭祀的人脸上和身上。”
颜料?
陆野猛地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共同点浮现:所有受害者近期都使用过寨子公用的祭祀彩绘颜料】!
“颜料……是了!”陆野豁然起身,“如果问题出在颜料上!凶手不需要近距离接触受害者,他只需要将信息素,或者某种引导剂,混入公用的祭祀颜料中!所有使用了这种颜料的人,都会被标记!而凶手,则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比如某种声音、频率),选择性地激活某个特定目标体内的‘蛊’或者引导外部生物进行攻击!”
这样一来,凶手几乎处于隐形状态!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远程触发谋杀!阿岩深夜去竹林,可能并非放置信息素,而是去检查,或者……他本人也被标记了,去寻求缓解?
这个推测,让案件的诡异性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也让凶手的轮廓更加清晰——他必须能接触到并控制祭祀用的颜料!
谁能做到这一点?
寨老石爷爷?他主持祭祀,拥有绝对权威。
阿岩?作为寨老之子,他同样有机会。
甚至……负责调配颜料的特定人员?
“陈凯,周婷,”陆野立刻下令,“想办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搞到一点寨子里祭祀用的颜料样本!必须尽快确认里面是否含有信息素或其他引导成分!”
“李伟,老陈,重点监视存放祭祀物品的地方,以及石爷爷和阿岩的动向。凶手连续得手,很可能还会继续使用颜料这个渠道!”
新的调查方向确定,团队再次行动起来。然而,他们都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已经锁定,留给他们的时间,更加紧迫了。那个“蠕虫”符号,如同死神的请柬,已经发出了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