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混沌力量像煮沸的墨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赵露思刚踏进去半步,左脸颊就被一股冰冷的气流刮过,那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在实验室外偷听到的机械齿轮声——尖锐、冰冷,还带着铁锈味。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珍珠短刀,却摸到一手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指尖沾着的竟是母亲实验服上的蓝墨水。
“小心!”夜溟的星砂锁链突然从右侧横扫过来,链尖的星砂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赵露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实验室的观察窗前。玻璃对面,母亲正被绑在实验台上,银白色的长发像溺水的海藻铺在金属板上。而她自己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的不是短刀,而是一支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和混沌力量一样的紫黑色。
“不!”赵露思猛地扔掉针管,后退时撞到了钱一平。他不知何时换上了机械心脏的战斗形态,左胸的齿轮正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可那声音越来越像雷烬族被屠戮时的惨叫——赵露思转头,看见雷烬跪在一片废墟里,他背后的雷纹战衣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机械藤蔓。而雷璃正举着雷电战斧砍向他,斧刃反射的光里,映出雷烬族孩童们被改造成机械傀儡的画面。
“这是幻象!”周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露思仰起头,看见她站在一艘燃烧的战船上,手里的改良鳃液喷枪喷出的不是试剂,而是染发剂。那些紫色的泡沫飘到霜灵身上,瞬间凝结成冰原毁灭的场景——巨大的冰锥从天空坠落,砸穿了银尾人鱼的贝壳小屋。霜灵跪在废墟里,手里攥着半块冻裂的珍珠,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是蓝色的鳃液。
“情感共鸣器检测到高频波动!”钱一平突然抓住赵露思的手腕,他机械心脏的红光映在她脸上,“是恐惧具象化!快找记忆锚点!”
就在这时,通道顶部的混沌力量突然炸开,无数机械触手像八爪鱼般扑下来。赵露思下意识拔出珍珠短刀,刀身却在触碰到触手的瞬间变成了母亲的钢笔。笔尖滴落的墨水在地上晕开,幻化成小川被改造成机械傀儡的画面。弟弟的银鳞战甲裂开一道缝,露出的机械心脏正被神秘人植入芯片,他空洞的眼睛里映出赵露思自己的脸,嘴角却勾起神秘人的冷笑。
“用真实情感打破虚幻!”夜溟的星砂锁链突然缠住赵露思的腰,将她从实验室幻象中拽出来。两人撞在通道壁上,赵露思看见他后背的星砂咒文正在渗血,冰蓝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瞬间长成一片星砂竹林——那是他们在潮汐迷宫里躲避机械兽时的场景。夜溟当时折断竹枝当武器,竹节里渗出的汁液和他的血一样,都是冰蓝色。
“接着!”王俊凯的声音从混沌深处传来。赵露思接住他扔来的鹦鹉螺战船模型,模型在手中爆发出强光。光芒里,她看见自己刚被银尾人鱼救起时的荒岛——沙滩上插着钱一平掉落的机械心脏吊坠,周英用贝壳做的改良鳃液容器滚落在地,而夜溟正用星砂锁链烤鱼,鱼皮上的焦痕组成了星砂族的咒文。
“找到了!”赵露思将战船模型砸向地面,模型碎裂的瞬间,所有幻象像玻璃般崩裂。她看见真实的通道里,霜灵正用冰锥刺向自己的倒影,雷烬的雷烬战斧卡在混沌墙壁里,而钱一平的情感共鸣器正发出彩虹色的光——那是他偷偷收集的,赵露思每次打赢架后露出的笑容光谱。
突然,通道尽头的混沌力量凝成一张脸,那脸和钱一平的机械形态一模一样,左眼的机械虹膜正扫描着众人。赵露思握紧珍珠短刀,刀刃上反射出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片背面用蓝墨水写着:“当珍珠胎记与星砂共鸣时,混沌之匙会打开真相之门。”
就在这时,通道顶部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所有人都抬头,看见无数机械水母从混沌中涌出,它们触须上挂着的不是毒液,而是赵露思、钱一平、夜溟的记忆碎片。那些碎片在空中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底部沉淀的不是沙子,是初代鳃液的蓝色结晶。
“不好!”周英突然举起喷枪,喷出的试剂在空气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试剂落在沙漏上的瞬间,所有记忆碎片开始燃烧,火焰里浮现出神秘人的珍珠面具。而面具之下,露出的竟是钱一平的脸——他正将一枚芯片植入小川的机械心脏,芯片上刻着和赵露思珍珠胎记一模一样的纹路。
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赵露思被气浪掀飞,落地时摸到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钱一平的机械心脏吊坠,吊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为了不再失去,我愿成为齿轮。”这行字的笔迹,和母亲照片上的蓝墨水如出一辙。
混沌力量突然暴涨,将众人卷入一个新的幻象。赵露思发现自己站在海底圣殿,祭坛上的混沌之匙正在发光。而钱一平穿着鎏金鳞片战甲,手里拿着的不是情感共鸣器,而是一把能吸收所有力量的机械钥匙。他转身时,铠甲裂开一道缝,露出的心脏位置插着母亲的钢笔,笔尖还在滴着蓝墨水。
“原来如此……”赵露思喃喃自语,手指划过珍珠胎记。胎记突然发烫,映出通道墙壁上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不是星砂与鲛人族文字的组合,而是母亲实验笔记里的基因图谱。图谱的关键节点上,都标着钱一平机械心脏的齿轮型号。
就在这时,钱一平的情感共鸣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赵露思看见他机械心脏的红光里,闪过一个从未见过的场景:母亲将一枚珍珠胎记的样本放入培养皿,而旁边站着的,是戴着珍珠面具的神秘人。神秘人摘下手套,露出的手腕上,有着和钱一平一模一样的机械义眼接口。
通道尽头的混沌脸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真实场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无数和赵露思长得一样的克隆体,她们胸口都有珍珠胎记,而培养舱外壁刻着的,正是钱一平机械心脏的设计图。培养舱上方的屏幕上,显示着一行数据:“初代鳃液完美容器培育中,预计苏醒时间:2025年6月17日。”
赵露思猛地看向钱一平,他机械心脏的红光突然变成了珍珠白。共鸣器里传出母亲的声音,那声音混杂着齿轮转动声:“一平,记住,只有当珍珠与星砂的力量融合时,才能打破混沌的循环……”
话音未落,整个通道开始坍塌。赵露思看见夜溟的星砂锁链正拼命固定住通道顶部,雷烬的雷烬战斧劈开了混沌墙壁,而钱一平正将情感共鸣器调到最大功率,共鸣器的屏幕上,母亲的实验笔记正一页页自动翻页,最后停在一张基因融合图上——图的左上角,画着钱一平的机械心脏,右下角,是赵露思的珍珠胎记。
突然,所有幻象消失了。众人发现自己站在通道的出口,出口外是一片血红色的珊瑚海。珊瑚海中央,矗立着一座白骨祭坛,祭坛上放着的不是混沌之匙,而是一个机械匣子。匣子表面刻着母亲的实验编号,而匣子的锁孔,正好是珍珠胎记的形状。
钱一平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解锁了。赵露思低头,看见自己的珍珠胎记正在发光,而钱一平的机械心脏红光里,浮现出母亲最后的影像:她将一枚珍珠放入钱一平的心脏,轻声说:“这样,你就能替我保护她了。”
珊瑚海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机械海兽从血水中涌出。赵露思握紧珍珠短刀,刀刃上的光芒与钱一平心脏的红光交汇,在地面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母亲穿着实验服的轮廓,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由珍珠和星砂构成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