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带猫灵去宠物医院“充电”,发现院长陈医生总在深夜独自缝合“动物玩偶”。
流浪猫“独眼老吴”叼来半张带血的波斯猫皮:“喵!那变态把活猫缝进玩具熊!”
猫灵附体哈士奇拆家,撞开密室看见满墙猫皮标本,中间挂着未完成的“地狱三头犬”。
陈医生举针狂笑:“艺术需要牺牲!下一个就是你!”荧光针管扎向蓝梦瞬间——
独眼老吴飞扑咬喉,陈医生撞碎玻璃跌进犬舍,被自己绝育过的藏獒撕成碎片。
老吴弥留时蹭蓝梦手心:“告诉大黄…下辈子…还当它爹…”爪心攥着半块发霉猫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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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爱心天使”宠物医院,招牌上粉嫩的爪印和憨态可掬的卡通动物,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治愈。玻璃门开合间,带出消毒水和宠物香波混合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间或夹杂几声奶声奶气的狗叫猫喵。
蓝梦抱着一个看起来有点漏气的、瘪瘪的旧热水袋,站在门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热水袋软趴趴地贴在她怀里,仔细看,那粗糙的布面表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规则的光晕在极其缓慢地流转,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
“我说…‘充电’非得上这儿来?”蓝梦压低了声音,对着怀里那团“热水袋”嘀咕,“隔壁老王家的电热毯不行吗?还省得闻这消毒水味儿!”
“热水袋”在她怀里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一个带着严重电流杂音、虚弱又没好气的意念直接撞进她脑子:“喵…呜…老王头那破电热毯…漏电!你想让小爷…提前魂飞魄散…变烤猫干儿啊?…再说…这医院…人气儿旺…还有…那么多傻狗傻猫…身上散发的…活物生气儿…对小爷这受损的…星尘核心…是大补…懂不懂?土包子!”
意念断断续续,还夹杂着滋滋啦啦的噪音,显然上次在屠宰场硬刚怨毒鬼爪留下的创伤,远未痊愈。它胸口那点勉强维持不灭的星尘核心,被污秽裂痕缠绕,光芒黯淡得可怜。
蓝梦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推开了宠物医院那扇叮当作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更浓郁消毒水、动物体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甜腥气的暖风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候诊区坐满了抱着猫猫狗狗的主人,脸上写满或焦急或心疼。穿着粉嫩护士服的年轻姑娘们穿梭其间,声音甜美地安抚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爱心”。
前台后面,一个穿着熨帖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闻声抬起头。他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温和得体,镜片后的眼睛弯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职业性的温暖。
“欢迎光临爱心天使,”男人声音醇厚悦耳,目光落在蓝梦怀里的“热水袋”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被完美的笑容掩盖,“这位…小客人是哪里不舒服?看起来…需要帮助?” 他伸出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是双非常适合握手术刀的手。
这就是院长,陈明哲医生。在本地宠物圈子里口碑极好,尤其以“手法温柔”、“收费公道”、“视动物如亲人”着称。不少救助流浪猫狗的义工都指名道姓找他。
蓝梦扯出一个假笑:“哦,陈医生是吧?我家这…呃…祖传热水袋,有点‘漏气’,听说您这儿有专门的‘充气’设备,能量比较温和,带它来试试。” 她这借口编得自己都牙酸。
陈明哲镜片后的目光在蓝梦脸上和那个诡异的“热水袋”之间又转了一圈,笑容纹丝不动,温和得无懈可击:“这样啊,理解理解。有些特殊材质的‘老物件’,确实需要专业养护。小刘,”他转头对旁边一个圆脸小护士吩咐,“带这位小姐去三号观察室,那里安静,设备也齐全。我晚点过去看看。”
“好的陈院长!”小护士脆生生应道,好奇地瞥了一眼蓝梦怀里的“热水袋”,还是尽职地引路,“小姐这边请。”
三号观察室在走廊尽头,确实安静,布置得也温馨。靠墙放着一张铺着柔软垫子的小诊台,旁边是各种监测仪器。空气里那股消毒水混合甜腥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
小护士麻利地接上电源,调试着一个看起来像宠物保温箱的设备,指示灯亮起,发出低低的嗡鸣,散发出温暖干燥的气息。“您把这个…呃…‘热水袋’放进去就行,温度我们调好了,很温和的。”
蓝梦依言把怀里那团软趴趴的“猫灵牌热水袋”小心翼翼地放进保温箱。橘色的虚影几乎完全融入了保温箱柔和的光线里,只剩下胸口那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污浊裂痕的星尘核心,在温暖气流的包裹下,极其缓慢地、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游离的、来自其他健康动物的微弱生命气息。那微弱的光芒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丁点,几乎难以察觉。
“呼…” 蓝梦耳边传来猫灵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满足感的电子呼噜,“喵…舒坦…比老王头的破毯子…强多了…就是这味儿…怪怪的…”
“忍忍吧,充电宝。”蓝梦没好气地用意念回它。
小护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轻轻带上了门。观察室里只剩下保温箱低沉的嗡鸣,还有…蓝梦自己略显压抑的呼吸声。她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探查着周围。自从猫灵星尘核心受损,她对环境中的能量变化变得异常敏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染上金红。宠物医院的人声也慢慢稀疏下来。
“滴答…滴答…”
寂静中,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粘稠质感的滴水声,若有若无地钻进蓝梦的耳朵。不是水龙头没关紧那种清脆,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缓慢地滴落在光滑表面。声音来源…似乎就在这层楼,而且离这间观察室不远。
与此同时,空气中那股原本就很淡的甜腥气,不知何时变得浓郁起来,丝丝缕缕,顽固地往鼻腔里钻,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铁锈般的底味。
保温箱里,那点微弱的星尘光芒突然不规则地闪烁了几下!猫灵虚弱但带着明显惊疑的意念传来:“喵…靠…蓝梦…不对劲…这‘生气’里…怎么混进…一股子…死透了的…怨气?…又腥又臭…还…还甜丝丝的…呕…”
蓝梦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她的精神力捕捉到了!就在这层楼,某个被严密封闭的空间里,正散发出一波波冰冷、粘稠、充满了痛苦和扭曲的负面能量!源头…似乎就在走廊另一头,那扇挂着“院长办公室——闲人免进”牌子的厚重木门后面!
“嘘!”她立刻用精神力警告猫灵,“别出声!有东西!”
她悄无声息地溜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住呼吸,精神力高度集中。
外面的走廊一片死寂。
突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因过分安静而显得格外刺耳的开门声,从院长办公室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刻意放轻、但无法完全掩盖的脚步声。哒…哒…哒…沉稳,规律,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节奏感,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由远及近!
脚步声,停在了三号观察室门外!
蓝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精神力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牢牢锁定门外那个存在。
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脚步声只是幻觉。
但蓝梦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专注、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正穿透薄薄的门板,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她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像被一条阴冷的毒蛇无声地注视着。
几秒钟后,脚步声再次响起。哒…哒…哒…这次是朝着走廊另一头,远离观察室的方向,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蓝梦贴在门板上,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那个陈医生…绝对有问题!他深夜留在医院,到底在干什么?那股死气沉沉的怨气,那诡异的滴水声…还有刚才那冰冷的注视…
保温箱里,猫灵微弱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哆嗦:“喵了个咪…吓死小爷了…那家伙…看门的眼神…跟看砧板上的死鱼一样…蓝梦…这地方…是充电站…还是屠宰场后厨啊?…”
“后厨?”蓝梦眼神冰冷,望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我看…是画皮工坊还差不多。”
夜幕彻底笼罩城市,宠物医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走廊深处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绿幽光,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鬼魅。
凌晨一点。
“咚…咚…咚…”
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粘滞感的敲击声,从观察室紧闭的百叶窗缝隙传来。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一下下地刮擦玻璃。
蓝梦猛地睁开假寐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指尖挑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窗外狭窄的空调外机平台上,蹲着一个极其瘦小的黑影。借着惨淡的月光,勉强能看清那是一只猫。一只极其丑陋、极其狼狈的老猫。它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肮脏的灰黑色皮毛大块脱落,露出底下粉红色的、带着新旧伤痕的皮肉。最骇人的是它的脸——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洞洞、边缘结着深褐色痂的窟窿!仅剩的右眼,却亮得惊人,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的幽光!
它嘴里,死死叼着一块…东西。
那东西不大,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湿润光泽的深褐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上面似乎还粘连着几缕…长长的、雪白的毛发?
“喵…呜…呜…” 老猫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蓝梦,充满了急切的警告。它用那只枯瘦、伤痕累累的前爪,拼命地扒拉着窗玻璃,爪尖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滋啦”声,留下几道带着暗红色污迹的划痕。
蓝梦的心猛地一沉!她认出了这只猫!常在附近垃圾堆翻食的独眼老流浪猫,附近的小孩都叫它“老吴”,因为它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飞快地拉开窗户插销,将窗户推开一条仅容那小块“东西”通过的缝隙。
老吴几乎是立刻将嘴里叼着的那块东西,用尽全身力气塞了进来!那东西啪嗒一声掉在蓝梦脚边冰冷的地砖上。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防腐剂和动物皮毛特有腥臊的味道,瞬间在小小的观察室里弥漫开来!
蓝梦低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根本不是一块布或者皮革!
那是一块…被剥下来的猫皮!
巴掌大小,边缘带着撕裂的痕迹,内侧还粘连着少许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和脂肪!皮毛是极其纯正、昂贵的波斯猫特有的雪白色,长而柔软,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泛着丝缎般的光泽。只是此刻,这华贵的皮毛被大片大片暗红发黑的血污浸透、污染,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肮脏美感。
“喵嗷!!!” 保温箱里猛地传来猫灵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电子尖叫!那点微弱的星尘核心疯狂闪烁起来,污浊的裂痕似乎都因这强烈的怨气冲击而扩张了一丝!“皮!是活剥下来的!带着…带着没散尽的魂儿!痛苦!疼死了!喵嗷——!!!”
猫灵的意念充满了惊恐和源自本能的愤怒,它那点残存的灵体对同类的惨死怨念有着最直接的共鸣!
窗外的老吴,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蓝梦,喉咙里发出急促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它枯瘦的爪子指向走廊尽头——院长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它又猛地指向观察室角落里,一个被护士遗忘在凳子上的、半人高的、憨态可掬的棕色泰迪熊布偶!
“喵!呜——!!!” 老吴的独眼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燃烧着惊惧的火焰,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个扭曲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意念,狠狠砸进蓝梦和猫灵的脑海:
**“缝…缝进去了!活…活的!那变态…把猫…塞进…玩具熊肚子里!缝…缝起来了!!”**
寒意,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浸透蓝梦的四肢百骸!她猛地扭头看向那个笑容可掬的泰迪熊玩偶!那鼓鼓囊囊的肚子,那歪着的脑袋…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嗖往上爬!
保温箱里,猫灵的星尘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光芒,污浊的裂痕疯狂扭动!一个混杂着滔天愤怒和极度虚弱的意念在蓝梦脑中炸开:“喵了个惊天大西瓜的!蓝梦!弄他!必须弄死这个披着人皮的活阎王!小爷…小爷跟你拼了!给我找个…找个有劲儿的壳子!快!”
蓝梦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观察室角落那个巨大的铁笼子。那是白天用来临时安置大型犬的。此刻,里面正趴着一只…体型壮硕、毛色灰黑、眼神却有点憨傻迷茫的哈士奇。它歪着头,看着这边,舌头还傻乎乎地耷拉在嘴边,似乎完全没搞清状况。
就你了!
蓝梦眼神一厉,精神力瞬间凝聚!保温箱的门被她猛地拉开!那点微弱、布满裂痕、却燃烧着狂怒火焰的橘色星尘核心,被她用精神力包裹着,如同投掷一枚微型炸弹,狠狠射向笼子里那只一脸懵逼的哈士奇!
“嗷呜?” 哈士奇茫然地眨了眨冰蓝色的狗眼,看着那点微光朝自己脑门飞来。
下一秒——
“嗷——呜汪!!!!!!”
一声惊天动地、完全不同于哈士奇平时傻气嚎叫的咆哮,猛地从狗嘴里爆发出来!那声音粗粝、狂暴,充满了非人的愤怒和一种诡异的电子合成质感!
只见那只原本趴着的哈士奇,如同被高压电击中,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四爪猛地一蹬地面,整个狗如同炮弹般弹射而起!“哐当”一声巨响,结实的不锈钢狗笼门被它一头撞得扭曲变形,锁扣直接崩飞!
“哈士奇”落地,动作流畅得不像狗!它冰蓝色的狗眼此刻燃烧着两团疯狂的橘色火焰(物理意义上的燃烧,瞳孔位置真的在发光!),死死锁定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院长办公室大门!狗嘴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引擎轰鸣般的“呜呜”声,口水失控地顺着咧开的嘴角往下淌。
“拆!!!” 一个混杂着猫灵尖啸和哈士奇本能破坏欲的意念在蓝梦脑中炸响!
“哈士奇”动了!它没有奔跑,而是四肢着地,如同失控的泥头车,朝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发起狂暴冲锋!所过之处,走廊墙边的塑料盆栽被它粗壮的尾巴扫飞!金属垃圾桶被它一脚踹瘪!墙上的宣传画被它跃起时用爪子撕成碎片!整个走廊瞬间沦为拆迁现场!烟尘弥漫!
“喵了个咪的!给爷开——!!!” 猫灵附体的咆哮响彻走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厚重的实木院长办公室大门,在“哈士奇”这蛮牛冲撞加猫灵愤怒加持的全力一撞之下,如同被炮弹击中!门板中间硬生生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纷飞!扭曲变形的门锁带着螺丝钉叮叮当当弹飞出去!
门,开了。
一股比观察室里浓郁百倍的、冰冷粘稠、混杂着浓烈防腐剂、血腥、皮毛腥臊和某种化学甜香的恶臭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从门内汹涌而出!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灰绿色烟雾,翻滚着扑向走廊!
烟雾稍散。
蓝梦捂着口鼻,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跟在“哈士奇”身后,冲进了这片地狱景象。
这里根本不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变态艺术家的噩梦工坊。
惨白刺眼的无影灯下,一张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占据中央。台上散落着各种型号的锋利手术刀、剪刀、弯针、镊子,还有大卷坚韧的缝合线。台面、地面,甚至墙壁上,都溅满了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陈旧血迹!一些角落还残留着细碎的、难以辨认的皮毛和组织碎屑。
但最恐怖的,是环绕着操作台的四壁。
墙壁上,密密麻麻,如同某种邪恶的献祭图腾,挂满了…“作品”。
被完整剥下、经过防腐处理、精心拉伸绷紧在标本框里的猫皮!暹罗猫的深色重点色,布偶猫的湛蓝眼珠(被替换成了廉价的玻璃珠),金吉拉华丽的银灰色长毛…一张张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成了失去灵魂的空壳,以最“完美”的姿态被定格在死亡瞬间。它们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房间中央,凝固的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生前的极致恐惧和痛苦。
而在房间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中央,悬挂着一件尚未完成的“杰作”。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用不同颜色和品种的猫皮碎片,极其扭曲地缝合拼接而成的…地狱三头犬雏形!狰狞的三个头颅轮廓已经显现,空洞的眼窝对着门口,张开的巨口里是锋利的、用某种动物牙齿打磨镶嵌的獠牙。无数条不同毛色的猫尾,被当作鬃毛,杂乱地缝在脖颈和背部,还在无风自动地轻轻摇曳。整个“作品”散发着浓烈的怨毒和不甘,像一座用痛苦和死亡堆砌的邪恶丰碑!
“哈士奇”冰蓝色的狗眼(此刻燃烧着橘光)死死盯着那面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的咆哮,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蓝梦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灵魂层面的怨气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操作台。
台子一角,放着一个…已经被剖开肚子、掏空了填充棉絮的巨大玩具熊。而在那空荡荡的熊肚子里,蜷缩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色异瞳波斯猫!它的四肢被粗暴地扭曲、捆绑固定,嘴巴被胶带死死缠住,漂亮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污和粘液!一双异色的瞳孔(一蓝一黄)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放大,倒映着无影灯刺眼的白光,充满了无声的绝望!它的腹部,一道粗糙的缝合线歪歪扭扭,针脚巨大,显然“手术”进行到一半就被粗暴打断了!
“呜…呜…” 猫咪喉咙里发出微弱到极致的悲鸣,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响起:
“啧…真是…没礼貌的客人。”
陈明哲医生,缓缓从阴影里踱步而出。他依旧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不再是白天的温和,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冰冷的、非人的狂热!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闪烁着幽绿色寒光的巨大缝合针,针尖上还沾着一点新鲜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他无视了狂暴的“哈士奇”和满身杀气的蓝梦,目光痴迷地流连在那面挂满猫皮标本和未完成的“地狱三头犬”的墙壁上,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陶醉表情。
“你们看…多么完美的形态…多么极致的艺术…”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咏叹调般的起伏,“生命短暂…脆弱…毫无意义…只有死亡…只有剥离…只有永恒的‘定格’…才能赋予它们真正的…价值…和…美!”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毒针,刺向蓝梦,那温和的假面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扭曲疯狂的狞笑:
“而你…蓝小姐…你和你怀里那个…奇怪的小东西…”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蓝梦,最终落在她下意识护住的胸口——那里贴身放着猫灵那点微弱的星尘核心。
“你们散发的气息…如此独特…如此…充满‘灵性’!”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手中的幽绿缝合针高高举起,针尖对准了蓝梦的心脏!
“你们的皮…你们的魂…将成为我最伟大的作品——‘地狱三头犬’最后、也是最完美的点睛之笔!这是艺术的召唤!是升华!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幽绿缝合针,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狠辣无比地朝着蓝梦的胸口扎来!针尖上幽光闪烁,显然淬了某种阴毒的东西!
“蓝梦!躲开!” 猫灵在哈士奇体内尖啸!附体的哈士奇四肢猛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扑向陈明哲!但它离得稍远,眼看那致命的毒针就要刺入蓝梦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嗷——!!!”
一声凄厉、疯狂、饱含刻骨仇恨的猫嚎,如同地狱的号角,撕裂了室内的空气!
一道瘦小、残破、快如黑色闪电的影子,从被撞破的大门窟窿外猛地射入!是独眼老吴!
它仅剩的独眼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枯瘦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扑向陈明哲握着毒针的手臂!目标不是手,而是他毫无防备的、因狞笑而暴露出的、脆弱的脖颈!
时机!角度!速度!都妙到毫巅!这是无数次在垃圾堆里与恶狗抢食、在人类恶意下艰难求存磨砺出的、属于街头老战士的致命一击!
“噗嗤!”
利齿撕裂皮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
陈明哲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化为极致的错愕和剧痛!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握着毒针的手因为剧痛而失控地挥开!
老吴那口仅存的、豁了口的黄牙,如同最锋利的铡刀,深深嵌入了陈明哲的颈侧!它枯瘦的身体死死挂在他脖子上,独眼里是疯狂的、绝不松口的执念!暗红的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医生大褂!
“呃啊——!畜生!松口!” 陈明哲痛得面容扭曲,另一只手疯狂地去抓挠撕扯脖子上的老猫!但老吴如同焊死在那里,任凭他如何捶打撕扯,牙齿反而越嵌越深!
混乱中,被老吴撞得失去平衡的陈明哲,踉跄着向后倒退!他身后,正是房间那扇巨大的、对着医院后方犬舍区域的落地窗!
“哗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钢化玻璃窗在陈明哲身体的猛烈撞击下,如同脆弱的冰面般轰然炸碎!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光芒,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
陈明哲和老吴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被巨大的惯性裹挟着,如同两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从三楼破碎的窗口,直直坠向楼下那片被月光照得一片惨白的——大型犬隔离区!
“嗷呜——!!!”
“吼——!!!”
“汪!汪汪汪!!!”
楼下,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狂暴到极点的犬吠咆哮!那不是普通的狗叫,而是被长期囚禁、饥饿、恐惧、以及…刻骨仇恨所点燃的、最原始最血腥的兽性狂潮!
蓝梦和附体哈士奇的猫灵冲到破碎的窗边,向下望去。
月光惨白,清晰地照亮了犬舍内的地狱景象。
陈明哲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颈侧被老吴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那只瘦骨嶙峋的独眼老猫,依旧死死咬着他的脖子,如同长在了上面,独眼里的光芒开始涣散,却依旧执拗。
但真正致命的,是围拢上来的那些身影。
几条体型巨大、肌肉虬结的大型烈性犬!德牧、罗威纳、还有一条最为显眼的、如同小牛犊般壮硕的深棕色藏獒!它们都曾是这间医院的“病人”,有的被主人遗弃,有的被送来绝育、治疗…最终,却成了陈明哲“艺术”的牺牲品预备役,被长期囚禁在恶劣的环境里,承受着饥饿和恐惧的折磨。
而那条藏獒,蓝梦认得!它的腹部,还残留着陈明哲亲手缝合的、粗糙丑陋的疤痕——那是它被强行绝育留下的印记!此刻,它那双因长期囚禁而布满血丝、充满暴戾的黄色眼睛,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地上那个穿着白大褂、散发着熟悉消毒水气味的身影!
那气味…那双手…曾带给它无法磨灭的痛苦和屈辱!
“吼——!!!”
藏獒发出一声震碎夜空的、饱含无尽痛苦与仇恨的咆哮!它不再犹豫,如同复仇的凶神,第一个猛扑上去!巨大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陈明哲身上!血盆大口张开,森白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精准无比地咬向陈明哲那只曾握着手术刀、对它施以酷刑的手臂!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传来!
“啊——!!!” 陈明哲的惨嚎瞬间拔高到非人的频率!剧痛让他彻底崩溃!
但这只是开始!
其他几条被仇恨和饥饿驱使的猛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无顾忌!咆哮着蜂拥而上!撕咬!拉扯!疯狂的犬吠、骨骼碎裂的闷响、皮肉被撕裂的可怕声音、还有陈明哲那已经不成人声、凄厉到极致的绝望惨嚎…在惨白的月光下,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血肉横飞的残酷交响!
那个温文尔雅、视生命为艺术材料的“仁医”,此刻成了他口中“短暂脆弱”生命的发泄对象,在群犬疯狂的撕扯下,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被轻易地拆解、吞噬…
蓝梦站在破碎的窗前,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苍白的脸。楼下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并未让她移开视线。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犬群,死死锁定在那个小小的、躺在冰冷水泥地上、被陈明哲的血泊浸染了半边身体的枯瘦身影上。
独眼老吴。
它终于松开了口。那口染血的豁牙,无力地张开着。它瘦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胸腔极其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仅剩的那只独眼,瞳孔已经散开大半,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翳,却依旧固执地朝着蓝梦的方向,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动着。
蓝梦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像一阵风般冲出这间充满血腥和怨念的画皮工坊,冲下楼梯,撞开通往后院犬舍的铁门!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群犬还在对着地上那团不成形的血肉发泄着积压已久的狂怒。蓝梦无视了这地狱般的景象,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屏障,带着冰冷的威慑力稍稍推开靠近的恶犬。她径直冲到老吴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冰冷污秽的水泥地上。
“老吴!”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老吴的身体冰冷僵硬,只有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证明它还残留着一丝气息。它的皮毛被血和泥土彻底糊住,那只独眼艰难地聚焦在蓝梦脸上,浑浊的瞳孔里,最后一点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般的平静。
它似乎想抬起爪子,却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蓝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覆盖在它枯瘦、沾满血污的小爪子上。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老吴爪心的瞬间——
老吴那只冰冷僵硬的小爪子,竟然极其微弱地、向上蜷缩了一下!枯瘦的爪尖,轻轻地、轻轻地…回勾住了蓝梦的一根手指。
力道微弱得如同蛛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绊。
同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游丝般的意念,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艰难地钻进蓝梦的脑海:
“喵…告…告诉…大黄…”
它的意念虚弱不堪,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跨越了生死的嘱托。
“下…下辈子…”
老吴的独眼,最后一丝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瞳孔完全散开,倒映着天上那轮冰冷的残月。
“……还…还当它…爹…”
意念戛然而止。
那只紧紧蜷着、勾着蓝梦手指的枯瘦猫爪,也终于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道,软软地垂落下去,摊开在冰冷、污秽、浸透了鲜血的水泥地上。
爪心朝上。
在那枯瘦、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痕的黑色肉垫中央,赫然…紧紧攥着一小半块东西。
那是一块…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干瘪发黑、硬得像块小石头的…猫饼干。
边缘还残留着细小的、被珍惜地啃咬过的牙印。
蓝梦的视线瞬间模糊。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老吴冰冷的小爪子上,砸在那半块发霉的猫饼干上。
她颤抖着,极其轻柔地,将老吴那小小的、残破的、尚有余温的身体,从冰冷的血泊中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拥抱着一个沉睡的孩子。
身后,群犬的撕咬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满足的低呜。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死亡气息。
惨白的月光,冰冷地照耀着这片被诅咒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