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掠过赤红如血的焚天戈壁。戈壁之上,地表龟裂如蛛网,裂缝中不时喷涌出炽热的岩浆,将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火蜥蜴在岩浆河中游弋,偶尔探出头来,猩红的眼睛冷冷注视着飞舟,仿佛在警告闯入者。飞舟的护罩在高温下微微颤动,却始终稳固如初。
接着,飞舟进入了翡翠色的云梦沼泽。沼泽上空,瘴气凝结成毒蛟虚影,张牙舞爪地追逐着飞舟。
舟尾甩出的冰晶符箓在空中炸裂,将毒蛟虚影冻成碎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沼泽中。沼泽深处,隐约传来妖兽的低吼,仿佛在警告着这片领域的危险。
飞舟继续前行,擦过擎天雪峰的边缘。雪峰高耸入云,山巅终年积雪,偶尔有几道冰魄法术从山巅迸射而出,直指飞舟。
然而,这些法术在触及舟身护罩时,却化作漫天冰蝶,翩翩起舞,仿佛在为飞舟送行。雪峰之下,冰川如巨龙般蜿蜒,寒气逼人,连飞舟的护罩都结上了一层薄霜。
穿越雷鸣河谷的上空,紫电如群蛟狂舞,雷声震耳欲聋。飞舟在雷电中穿梭,护罩被电光映得忽明忽暗。
单氏老三站在舟头,受托玉石小船闭目与玉石小船神魂交融,飞舟周身突然灵光闪烁,将护罩的强度提升到极致。有惊无险越过此地。
碧绿飞舟在疾驰八天后,终于缓缓放慢了速度。舟身表面的碧玉光泽在阳光下流转,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划过天际。这八日里,飞舟穿越了无数险峻地貌。
就在众人认为危险即将过去时,在黄石岭的边界地带,一艘庞然大物横亘于天地之间,宛如一座移动的山岳。巨舰长约百丈,通体以玄铁铸就,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舰身两侧,七十二根巨型桅杆直插云霄,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上绣着的金色纹路仿佛要破空而出。
巨舰的甲板上,数百名修士忙碌地穿梭其间,他们的身影在舰体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
舰首处,一座高达十丈的青铜炮台巍然矗立,炮口直径足有三丈,表面刻满了雷火符篆,仿佛随时能喷吐出毁天灭地的能量。
巨舰的底部的表面刻满了浮空符文,而符文的节点上镶嵌着灵石,灵光流转间,产生了巨大的浮力托举起巨舰。
舰尾处,一座九层楼阁拔地而起,每一层都悬挂着琉璃灯笼,灯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灵火,将整个舰尾映照得如同白昼。
楼阁顶端,一面巨大的铜镜悬浮在空中,镜面中倒映着方圆数百里的景象,仿佛在监视着这片天地的一举一动。
巨舰周围,数十艘小型飞舟环绕飞行,如同众星拱月。飞舟上的修士们神情肃穆,目光如电,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在数十艘小型飞舟编队中,宋总旗悠然自得地坐在其中一艘的驾驶舱内,带领着自家兄弟驾着飞舟,在巍峨的巨舰周围进行例行巡视。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飞舟的甲板上,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宋总旗的内心却如同被乌云笼罩,郁闷不已。
原本,他满心期待着能跟随城防司的大佬们,一同前往前线与妖族大军作战,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既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又能为城防司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在点将的时刻,命运却似乎与他开了个玩笑,点将台上传来的竟是苏老二的名字,而他宋总旗,却接到了在这黄石岭边界处待命的命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宋总旗恼火不已。他与苏老二当年一同踏入城防司的大门。
从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如今的独当一面,期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挑战,两人始终相互扶持,共同进退。
然而,如今苏老二却即将踏上战场,而他宋总旗却只能在这偏远的边界徘徊。
虽然他与苏老二是生死之交,那份深厚的情谊不会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有所动摇,但不妨碍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喻的嫉妒。
前方战线,苏老二偶尔抽空给他传来简短的消息,字里行间透露出他们与妖族大军对峙的紧张氛围,尽管目前尚未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小规模的摩擦与交锋却如同家常便饭,时有发生。
这正是宋总旗心中嫉妒的焦点所在——有摩擦就意味着有机会斩获军功,哪怕这些军功如同蚊子腿般微不足道,但积少成多,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容小觑的财富。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军功,虽不一定能直接兑换到珍贵的筑基丹,却足以换取增进修为的丹药。
在修真界,修为的提升往往意味着生命的延长与实力的增强,而这些丹药,即便是自己暂时无需,也能留给族中那些拥有灵根、潜力无限的后辈。
宋总旗心中暗自盘算,若自己不幸战死沙场,或是百年之后寿元耗尽。
那名有幸接受自己丹药馈赠的族中后辈,定会念及这份恩情,在未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直系后代在修真路上受苦受难,定会给予他们必要的庇护与帮助。
想到这里,宋总旗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深沉的忧郁。
他宋总旗这些年一路摸爬滚打,全凭自己的实力与毅力,从未依赖过家族的一丝一毫,这才在城防司中稳住了如今的地位。
虽说在家族中,他的成就算不上顶尖拔萃,但好歹也是中游水平,不至于太过逊色。
然而,令他耿耿于怀的是,自己膝下无子嗣拥有灵根,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遗憾。
反观苏老二,家中子嗣不过三人,却轻易地检测出了一个拥有灵根的宝贝疙瘩。
当时,苏老二在望月酒楼大摆筵席,那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让宋总旗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每每回想起那一幕,宋总旗的心中就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而此刻,他周身环绕的下属们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份压抑的氛围,一个个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到了宋总旗的霉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整个飞舟内,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这时,船舱内的传音法器突然响起,清晰而急促的声音回荡在每一寸空间
“丁十一,注意,丁十一,注意,监天镜发现东南方向有一艘不明飞舟正接近,请立即前往巡查,请立即前往巡查。”
这指令被重复了三次后,终于停了下来。
在宋总旗身旁的一位下属,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宋总旗的衣袖,低声说道:“头,上面下命令了,您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对宋总旗此刻的心情有所顾忌。
宋总旗睁开眼,没好气地瞥了下属一眼,略带恼怒的说道:“愣着干什么?出发啊?”他的话语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说完,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但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要是碰上劫修正好,一并斩杀了事。”
宋总旗身后的下属们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
他们内心暗自祈祷,希望那艘不明飞舟真的是劫修,这样至少能让上司好好发泄一番心中的郁闷,否则,等这股无名之火落到他们身上,可就不好咯。
死道友不死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