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幼鸟?!窗户?!变态?!”
“好像是楚师妹洞府那边传来的!”
“快去看看!”
寂静的玄天宗外门区域,瞬间被点燃了!无数洞府的门“砰砰砰”地被打开!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弟子们纷纷涌了出来,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潮水般朝着楚清歌洞府的方向涌来!
“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刚才那叫声……是妖兽袭击吗?好可怕!”
“我听见了!喊的是‘有变态扒幼鸟窗户’!我的天!谁这么丧心病狂?!”
脚步声、议论声、惊呼声如同海啸般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楚清歌的洞府。
楚清歌的心脏还在狂跳,但恐惧已经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即将到来的混乱所取代。她连滚带爬地从角落里冲出来,扑到洞口,对着下面黑黢黢的地洞,带着哭腔(这次是半真半假的)大喊:“救命啊!有变态!有变态要扒我家赤羽的窗户啊!!!”
她这一嗓子,如同给沸腾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凉水!
“真是变态!”
“连幼鸟都不放过?!”
“楚师妹别怕!我们来了!”
“快!围住这里!别让那变态跑了!”
洞府外面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的光芒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
“砰!”
楚清歌洞府那扇不算太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
踹门的弟子满脸正气,吼声如雷:“楚师妹!变态在哪?!我们来救……呃?!”
他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洞府门口内侧,那个被阿甲挖出来、又被陆明远撑大的洞口旁,一片狼藉的泥土堆里,正狼狈不堪地爬出一个人。
那人头发散乱,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外门执事的制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更是糊了一层黑黄的泥浆,额头似乎还撞青了一块。他一手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一手撑着地面,正艰难地想从洞口爬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温文尔雅、人缘颇佳的——药园执事,陆明远!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得可怕。
几十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刚从“幼鸟窗户”(地洞)里爬出来的、满身狼狈的陆明远身上。
火把的光芒跳跃着,将他此刻的窘迫、狼狈和脸上那来不及完全掩饰的阴鸷与惊怒,照得一清二楚!
空气凝固了。
陆明远僵硬地维持着半爬起的姿势,感受着四面八方那针扎般的、充满了震惊、鄙夷、探究和“卧槽原来陆执事你是这种人?!”的复杂目光。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了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再钻回去!
楚清歌躲在人群后面,看着陆明远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心里的小人疯狂捶地狂笑,但脸上却瞬间切换成惊恐万状、梨花带雨的表情,指着陆明远,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控诉:
“就……就是他!陆执事!他……他大半夜从地下钻出来!想……想扒我家赤羽的窗户!还想……还想抓阿甲去煲汤!呜呜呜……赤羽都被他吓坏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心疼”地抱起累瘫在洞口、正翻着白眼吐泡泡的赤羽。
“轰——!”
人群彻底炸锅了!
“我的天!真是陆执事?!”
“从地下钻出来?扒幼鸟窗户?煲汤?!这……这什么癖好?!”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挺正经一人……”
“怪不得楚师妹的鸟叫得那么惨!这是被吓的呀!”
“太可怕了!连穿山甲都不放过!”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将僵在原地的陆明远淹没。他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辩解的话,但在那几十道“人赃并获”、“铁证如山”的目光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和“陆明远”的人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无比的笑容,试图用平日里温和的语气解释:
“诸……诸位师弟师妹……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我是发现楚师妹洞府下方有异常灵力波动,担心有妖族作祟,这才……这才冒险潜入探查!绝非……绝非楚师妹所言那样不堪啊!”
然而,他此刻的形象——满身泥土、衣衫破烂、从地洞里爬出来、还被“受害鸟”指认——再配上这苍白无力的辩解,简直是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了脸上!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像是点燃了笑神经的引线,低低的哄笑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陆明远的笑容彻底僵死在脸上,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看向楚清歌,那眼神深处,冰冷怨毒得如同淬了剧毒的刀子。
楚清歌抱着“虚弱”的赤羽,缩在一位身材高大的师姐身后,只露出一双“惊魂未定”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陆明远,仿佛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又往师姐身后缩了缩。
那师姐立刻母性(或者说八卦之魂)爆发,挺身而出,义正辞严地对着陆明远喝道:“陆执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大半夜的,偷偷摸摸从地下钻到女弟子洞府!还把人家的灵宠吓成这样!这事,你必须给楚师妹一个交代!也得给宗门一个交代!”
“对!给个交代!”
“太不像话了!”
“就是!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人群再次群情激愤,矛头直指陆明远。
陆明远被堵在洞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洞下面还有他刚挖的密室和没收拾的赤血晶粉末),那张糊满泥浆的脸,在火把跳跃的光线下,阴晴不定,如同恶鬼。
而楚清歌,在人群的掩护下,悄悄松了口气,手指轻轻拂过赤羽累得打蔫的小脑袋,心里默念:辣烤虫!管够!我的神兽门铃!你立大功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带着无形威压的视线,穿透了喧嚣的人群,落在了楚清歌身上。
楚清歌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循着感觉望去——
只见洞府外围,一棵古松的阴影下,沈墨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抱着手臂,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无语的复杂光芒。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狼狈不堪的陆明远,又看了看躲在人后、抱着鸟、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模样的楚清歌。
沈墨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极其无奈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抿紧,恢复成那副万年冰山脸。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楚清歌……你果然……很会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