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又消失,留下的谜团和那句不详的谶语,给我整的一头雾水。“钥匙快齐了,舞台已备好”……这几乎明示着“主人”陈京韵的“渡河”计划已进入最后阶段。
便利店内气氛凝重。连最跳脱的金福禄都安静了下来,愁眉苦脸地刷着手机,试图从各种边角新闻和论坛八卦中寻找蛛丝马迹,但收获寥寥。百里辉对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能量模型和李守拙的笔记苦思冥想,头发被抓得像鸡窝。张小玄默默擦拭着雷法过后有些损伤的指尖,眼神锐利,显然在思考如何提升战力。关妙妙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柄代替青锋剑的水果刀,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我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法苗”和与玲珑阁愈发紧密的联系,焦躁感同样挥之不去。实力!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实力,更需要打破信息壁垒,弄清楚“主人”真正的图谋和“舞台”究竟在何处!
被动等待只会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打破沉默,站起身,“我们需要帮手,需要更多信息。”
我的目光首先看向百里辉:“百里,尝试联系雷涛。第九局那边,就算有流程限制,也该有些关于近期异常能量波动、或者‘蚀’组织外围活动的汇总信息了。我们需要官方的视角。”
百里辉点点头:“明白,我这就用加密通道尝试联系,虽然那家伙不一定搭理我们。”
我又看向金福禄:“福禄,你人脉广,想办法打听一下,最近道上(指民间法教、风水玄学圈子)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聚会、或者有没有关于‘红衣女人’、‘古老祭坛’之类的新鲜传闻,哪怕是看起来不靠谱的谣言也行。”
“包在我身上!”金福禄拍着胸脯,“我这就给那几个搞古玩‘坑里爬’的朋友打电话,他们消息最灵通。”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再去一趟地肺山,找古爷。光靠我们几个,力量太单薄了。而且,关于‘古源之柩’和如何应对衡仪失控,他或许有新的想法。”
关妙妙闻言看向我,眼中带着担忧:“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地肺山深处险峻,古前辈又行踪不定……”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摇摇头,“时间不等人。妙妙,小玄,店里和城里的动向,就拜托你们留意了。尤其是那个红衣女人,如果她再出现,尽量周旋,不要硬拼,等我回来。”
张小玄沉声道:“放心,有我在。”
关妙妙咬了咬嘴唇,最终轻轻点头:“一切小心。”
事不宜迟,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必要的符箓和干粮,再次开上我那辆饱经风霜的“小黄”,朝着城外地肺山的方向驶去。
地肺山依旧云雾缭绕,古木参天。凭着上次的记忆和玲珑阁对地脉之气的微弱感应,我艰难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这一次,我没有遇到什么精怪阻拦,或许是因为古墨尘打过招呼,又或许是我身上残留的“法苗”气息让它们感到忌惮。
费尽周折,我终于再次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山涧深处的、古墨尘隐居的简陋洞府。洞府外依旧堆着些乱七八糟的矿石和草药,门口挂着那个熟悉的酒葫芦。
“古爷!古爷在吗?”我站在洞口喊道。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古墨尘那标志性的、带着睡意的不满嘟囔:“吵什么吵?扰人清梦……咦?是你小子?伤好了?又惹什么麻烦了?”
古墨尘揉着眼睛走出来,依旧是那副邋遢样子,但眼神在我身上一扫,便露出了几分诧异:“嗬!因祸得福?这灵台清气,这经脉韧度……葛玄那老小子的‘法苗’有点东西啊!”
我来不及寒暄,直接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红衣女人的出现和那句谶语,快速说了一遍。
古墨尘听着,脸上的睡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灌了口酒,咂咂嘴:“钥匙快齐了……妈的,看来陈京韵那娘们是玩真的了。她所谓的‘钥匙’,恐怕不止百里小子手里那块板子……”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你那玲珑阁,李守拙的笔记和血脉,甚至可能包括你小子的‘万炁调和’体质,都是她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部件’!她要的不是简单的抢夺,而是要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让所有这些‘钥匙’以特定方式‘共鸣’,从而彻底引爆阴阳衡仪,打开那扇‘门’!”
这个推测与李守拙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更加具体和可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等她准备好一切吧?”我急切地问。
“当然不能!”古墨尘哼了一声,“得给她添点堵!光靠我们几个老家伙和小娃娃不够,得摇人!”
“摇人?”
“没错!”古墨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陈京韵和她那个‘蚀’组织,捣鼓的不是他们一家一姓的私事,是想掀桌子重开一局!这事,正道玄门但凡还有点血性和脑子的,都不能坐视不理!”
他沉吟片刻,道:“龙虎山那边,张小玄那小子已经算是代表了,虽然分量还轻了点。茅山……于天华叛变,关妙妙那丫头失了青锋,暂时指望不上。但天下玄门,又不止他们两家!”
“您是说……”
“跟我走!”古墨尘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带你去见几个老伙计!也是时候让那些躲清静的家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古墨尘所谓的“老伙计”,隐居之地一个比一个偏僻古怪。我们先是花了三天时间,深入西南苗疆,在一处毒瘴弥漫的山谷里,找到了一位擅长蛊术和巫医、与古墨尘有过命交情的蛊婆婆。她看起来干瘦矮小,但眼神锐利如鹰,洞府里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毒虫,得知“蚀”的阴谋后,二话不说,收拾家伙就跟我们走。
接着,我们又坐飞机北上关外,在一片白茫茫的林海雪原中,敲开了一座几乎被积雪掩埋的木屋的门。里面住着一位身材魁梧如熊、脾气却有点火爆的出马仙一脉的老前辈,人称熊爷。他供奉的仙家辈分极高,本身武力也极强,听了古墨尘的叙述,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嚷嚷要去找“蚀”的麻烦。
最后,古墨尘还通过特殊渠道,给几位隐居海外、或身份特殊的正道友人传递了信息,虽未能亲自前往,但也得到了“必要时可相助”的承诺。
当我们带着蛊婆婆和熊爷这两位画风迥异、但实力毋庸置疑的强援,风尘仆仆地赶回“有余便利店”时,金福禄和百里辉都看傻了。
“我滴个乖乖……古爷您这是把哪路神仙请来了?”金福禄看着蛊婆婆腰间蠕动的竹筒和熊爷那砂锅大的拳头,咽了口唾沫。
而百里辉也带来了好消息:他成功联系上了雷涛。第九局虽然依旧无法直接采取大规模行动,但雷涛私下提供了一些关键信息……通过监测,他们发现全国范围内有几处古老的、能量异常的地点,近期都有不明显的能量躁动,似乎被某种力量暗中引导、串联。而这些地点,隐隐以望北屯为中心,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前所未见的符阵雏形!
同时,金福禄也从道上朋友那里打听到,最近确实有几个隐秘的玄门小圈子在流传关于“天机将变”、“大劫将至”的预言,甚至有人提到了“红衣引路,玄门汇聚”的说法。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方向……望北屯!那个破损的“阴阳衡仪”所在之地,就是陈京韵选定的最终“舞台”!
而我们这些拥有不同“钥匙”或特质的人,就是她剧本中注定要登场的“演员”!
山雨欲来风满楼。敌人已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而我们,也终于不再是无依无靠。
望北屯,注定将成为最终决战之地。
是阻止灾难,还是坠入深渊,答案,即将揭晓。